第 100 章 他更喜歡戰場上肆...(2 / 2)

這些年他一直在等景無闌。

他很清楚,景無闌早就知道

解藥在他手裡,他在等景無闌去找他要解藥,那他也可以找他要一個解釋。

他想問問景無闌,是什麼原因,讓他能狠心地丟棄他的弟弟,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敵人刀鋒之下。

因為權力嗎?可他從沒想過和他爭什麼東西。

他的父親想要他爭但他從沒動心也沒答應過,他知道那是他哥哥用命換回來的東西,不是他的東西,他不能這麼貪心,不能這麼不要臉。

還是因為什麼?

他長得不討景無闌喜歡?他的性格不夠好?他能力太差讓景無闌感到丟臉了?

景延一遍遍地反思著自己,想象著再見麵的那天他要怎麼說話。

他應該表現得成熟一點,這樣他看起來就不會那麼廢物,或許哥哥就會更看重他一點,也會拍拍他肩膀說我們兄弟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嗎,哥哥想和你道個歉,之前那件事真的抱歉了,但哥哥也是身不由己。

或者連道歉都不用,去看看他就好,那樣他們兄弟就能和好,以後還像一家人那樣好好的相處,過年的時候他就不用一個人在空曠的大房子裡喝昂貴的酒,假裝自己沉醉在紙醉金迷中,壓根不在意什麼團聚什麼親人。

他們的父母都已經死了,他還沒有孩子,景無闌和景佑就是他最後的親人,他過年的時候還是想和他們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但景無闌沒有來。

他寧可死,也不願意對他解釋。

倒是景佑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問他要不要回去,回去的話給他準備飛行器。

他在帝都的住處也是準備好的,每天都有人在維護打掃,無論什麼時候回去都有地方可以住。

景佑被他拒絕之後也會派人送來很多年貨,有時候連年夜飯也會提前給他準備好,明明是侄子卻會給他準備紅包,數額都不小,全是6和8這樣吉祥的數字,他把這些錢都存了起來,打算等到景佑結婚的時候也給他包一個大紅包。

賽安利斯的複仇計劃因為淮裴的脫軌提前啟動,景延清楚地知道他正走在毀滅自己的道路上,他終於沒辦法繼續等待了,對他最重要的兩個人在同一時間開啟了死亡倒計時。

他想再見賽安利斯一麵,也想再給景無闌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坐在海邊一天天地等,就像過去那些年

等著景無闌去找他。

然而這一次結果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沒有人來救他,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

第一次是賽安利斯救了他,第二次是他主動放走了他。

兩次和死亡擦肩而過,竟然隻是因為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一時心善。

多麼諷刺。

大殿內的死寂持續良久,皇室兩代人,或者說僅存的三人彼此對峙著,每人的腦海裡都在轉著不同的念頭。

再開口時,景延的嗓音已經啞了:“你一直懷疑的事情是真的,你被下毒的時候,我看見了,我什麼都知道,但我為什麼要阻止呢?你對我見死不救一次,我就對你見死不救一次,很公平,不是嗎?”

不,也或許也不算公平,但他早已經分不清什麼是什麼了。

景延嘴裡在笑,表情卻沒有一絲笑意的。他看著景帝,搖著頭,似乎覺得很可笑。

兄弟之間鬨成這樣,簡直……像個笑話。

末了,他停下大笑,強迫自己用冷靜地嗓音說:“解藥在我手裡,是父親臨死前交給我的,我可以把解藥給你,但你們必須讓淮裴放了賽安利斯。”

“你提出的要求暫且不論,既然你今天來了,想必是有問題要問我,正好,我時間不多了,今天……”景帝看了眼景佑,淡淡道,“人來得齊,正好一起說了。”

他靠在枕頭上,聲音已經很疲倦了,“我剛才說了——不管你怎麼看這件事,但我用死亡來支付的……不是它。”

景延嘴唇張開,想說什麼,景無闌虛弱地抬起手,於是他又把嘴閉上了。

床上的人已經很虛弱了,這時候比嗓門景帝誰都比不過,如果景延想,這會兒完全可以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雖然景無闌的祖宗十八代也是他的祖宗十八代,但不妨礙他想罵景無闌,用儘世界上最惡毒最下流的詞彙,去咒罵這個冷血無情的哥哥。

反正解藥在他手裡,就算罵了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

但景延想聽他說話。

景無闌已經快死了,有些話再不聽就永遠聽不到了。

其實這麼多年了過去了他還是想找景無闌要一句道歉,或者說一個解釋。

景佑更用力地握住了景無闌的手。

人的手掌交握在一起,一隻垂垂老矣一隻年輕富有活力,白皙的肌膚下淡青色的血管還在傳遞著微弱而有力的跳動。

他輕輕歎了口氣。

“你被那些人抓住不是巧合。”景無闌說這話時語氣沒有絲毫欺負,話說的開門見山,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

景延的臉在一瞬間慘白了下去。

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們是我引過去的,我故意把你的行蹤泄露給了他們,我不是對你見死不救,我是想殺了你。”

景延呆呆地看著他,宛如靈魂被抽空了的木偶娃娃,失魂落魄。

多年來的困惑在今天得到了解答,但答案卻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景無闌在說什麼啊?

他怎麼能……這麼平靜這麼冷淡地說出這種話啊?

“為什麼?”他終於還是問出了口,這個問題已經遲了二十多年。

“因為他殺了我的妻子。”景帝說。

景佑彆開了臉,眼尾紅得像是要流出血來,這麼多年,從來不隻是景延想問為什麼啊……

景延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景無闌這個“他”指的是誰。

“爸?不可能!”他猶疑,但緊接著他的嗓門不可抑製地高了上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他不喜歡嫂嫂,但是,但是……”

景延忽然說不下去了。

“他看不起我的妻子,覺得她出身奴隸玷汙了家族的血脈,有損家族的名譽,不願意承認她,我和他對峙,他拿我沒辦法,表麵答應,背地裡卻派人悄悄接近她,給她灌輸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她脾氣多差的一個人啊,當麵把人罵的狗血淋頭……結果最後還是受了影響,他不顧反對選擇了自然孕育,孩子出生的時候她就沒了。”

這段話他足足說了五分鐘,幾乎是說兩個字停一下,說兩個字停一下。

景無闌艱難地調轉目光看向景佑:

“佑佑,對不起,這些年騙了你,你母親不是死於難產,她是被人害死的。”

“你出生的時候有人故意泄露了我們的位置和情報,那些人知道你母親剛剛生產,身體還很虛弱,趁著這個時候攻了進來,我把你們交給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心腹保護,但那個心腹也是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