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裴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大概還是因為小孩子壓根不懂什麼愛恨。
這個不行就下一個,敢背叛我就弄死你,反正絕不委屈自己。
挺好的,至少自己不會吃虧。
淮裴抹了把冷汗,“那你跟我
回去吧。”
他話沒說完,鋪陳開來的精神力忽然傳來感應,眼神一沉,匆匆把景佑拉進懷裡一裹,閃身到一塊山石後方。
十來分鐘後,幾架繪著星盜圖騰的飛行器降落下來。
一陣白氣轟然撲開,把四周的沙石衝飛出去十幾米,形成一個一米來深的坑洞。
十來個裹著頭巾星盜從飛行器上跳下來,頭臉全蒙在黑色頭套裡,隻露出兩隻眼睛,端著槍警惕的四處掃視。
他們先是看到了掉落在星球表麵上的飛行器,一個星盜上去檢查了一下,回來對著同伴搖搖頭。
很快,他們看到了另一邊的飛行器,“這是……帝國的!”
為首星盜吹了幾聲口哨,大聲起哄起來,帶著濃重口音說:
“喲,不錯嘛,帝國那些吃皇糧的,這次效率還挺高。”
他扭了扭脖子,轉頭跟同伴說話:
“馬克他們最後的坐標就在這邊,聯係上他了嗎?”
“沒呢,你看這邊,島狗他們的飛行器也在這邊,我剛剛上去檢查了一下,已經完全毀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什麼了。”
“管他的,死就死了。”
為首的星盜不耐,對同伴的死亡原因完全不感興趣。
他比了個手勢,端著槍往前走。
他身後一個星盜端起槍,對著淮裴的飛行器一通掃射,子彈乒乒乓乓亂飛,折射出去,漫天都是。
幾發子彈打在了他們藏身的石頭處,淮裴手按在景佑頭頂,把人完全按在了懷裡。
飛行器經不住這樣的高密度掃射,堅持了五分鐘,還是轟然炸開。
飛行器燒成了一個火球,仿佛什麼篝火晚會上熊熊燃燒的火堆。
星盜們歡呼起來,口哨聲和各星域的方言連成一片。
“操,兄弟們,讓我們看看這群官老爺躲在哪兒呢?”
星盜們挎著槍,朝著各個石山走來。
淮裴掃過不遠處已經徹底炸碎的飛行器,垂眸沉思。
他落地的時候給景無闌發了信號,保守估計,最多半天,帝國的軍隊就能夠趕到。
就算他們來得比他想象的慢,外麵的星盜隻有二十來人,也不是解決不掉。
正當他思考著從哪個方向出去,把這些星盜
腦殼都打飛的時候,他的手忽然觸摸到一片溫熱濡濕。
景佑在他懷裡悶哼了一聲,很快閉緊嘴巴,彆過臉去。
淮裴把自己的手抬起來,一看掌心,大片血跡暈染開。
“你受傷了?”淮裴問。
景佑皺緊眉頭:“輕傷而已。”
那就是受傷了。
淮裴想看看具體傷在了哪兒,手抬起來又放下去。
他按住景佑悄悄去摸匕首的手,凝視著他不安顫抖的眼睫,“我不看,你彆急。”
“……”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景佑鬆開手。
“先離開這裡。”淮裴說。
他不能帶著景佑去和那些人打架,更不能把人放在一邊,景佑曾經受傷的情景曆曆在目,他絕不能讓景佑脫離他的視線。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群星盜,帶著景佑朝另一方離開。
這顆星球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幸而地形崎嶇,石堆很多,有的足有一座小山那麼高,有效遮擋了視線。
淮裴走了半個小時,遠離星盜降落地點,繞到另一邊,把景佑放下來。
景佑臉色煞白,額頭布滿了一層薄汗,從頭到尾咬緊了牙關,愣是哼都沒哼出一聲。
如果不是淮裴碰到他傷口,大概連自己受傷的事情都不會說出來。
“不用強忍著。”淮裴說。
“萬一把人招來……”景佑垂下眼。
“我不會丟下你的。”
“……”景佑說,“我沒這個意思。”
“嗯,我知道,我是說把人招來也無所謂,我可以保護你。”
一落地,景佑立刻捂著腰,朝著另一邊滾去
淮裴在他身邊半跪下來,眼看他腰側又有血跡浸出來,“彆動,小心傷口裂開。”
景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雙眸裡光芒閃爍不定。
淮裴注意到,他的手始終按在腰間,隨時可以把匕首拔出來。
他並沒有完全信任他
“你想怎麼樣?”淮裴問他。
景佑臉色隱隱泛白,看不到傷口,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他竭力維持著正常嗓音:“你轉過去,我自己可以處理。”
兩人對視了幾秒,淮裴轉過身。
安靜了好一會
兒,身後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四周風沙卷著碎石,布料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見。
淮裴背對著他,望著遠方荒蕪的黑色土地。
過了十來分鐘,景佑處理好了傷口,淮裴看他站的勉強,一彎腰,不由分說把他抱了起來,朝著另一個方向轉移。
景佑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老老實實窩在他懷裡。
十歲的孩子,說不上大也說不上小,不能像幾歲的小孩子那樣縮成小小一團,但也不像大人那樣可以橫抱起來,有點分量,但不多。
景佑幾乎是坐在他手臂上,小臉掩不住的蒼白,頭腦一陣陣地發昏。
四周風大,淮裴擋住絕大部分,但風這個東西是無孔不入的,還是把他吹得歪斜了一下,隻能用手抓著淮裴的衣領。
等到了新的藏身處,淮裴打量著四周,到處都是沙土和碎石,彆說乾淨,連塊平整的地方都沒有。
隻得抱著他直接坐下,把人整個裹在懷裡,手臂橫過他的背,牢牢的攬著他。
景佑在走動的過程中就已經半昏迷了,這會兒平穩下來,勉強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四周。
“你是在等援軍嗎?”
“嗯,我給你父親發了信號,他會派人來救我們的。”
景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又靠了回去,腦袋貼在他胸口。
從上往下看,隻能看到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垂著,雪白的鼻尖落了點灰,小臉也臟兮兮的,又是灰又是血汙。
這恐怕是他生下來之後第一次這麼狼狽。
“要睡就睡一會兒,等人到了我叫醒你。”知道景佑不放心他,淮裴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想了想,給景佑出主意,“你要是不放心,你就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睡,我有什麼動作,你立刻就能反應過來。”
景佑清醒了一點,睜大眼睛,愕然地看著他。
淮裴:“你需要休息。”
“……”景佑靜了一會兒,慢吞吞抬起手。
淮裴貼心地把他的匕首遞了過去。
景佑沒接,兩條胳膊繞過淮裴脖子,在他後頸收攏,腦袋靠了過去,貼著他頸窩。
“算了,”他說,“拿著也打不過你。”
淮裴哭笑不得,心說這有什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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