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它詭異地長叫一聲,隨後頭也不回地往前方森林跑去。順著它前進的路線,在陰森森的榕樹下,一道窈窕的身影半隱在樹影中。
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穿著長袍的女人。
那隻貓躍進她懷裡,然後那女人抱著貓轉身,隨即消失在樹林中……
“蠱女……”
目睹這一切的孫偉豪當場軟倒在地,視線落在搭檔身上,咯噔一下,臉色被嚇白了。
“他們說的沒錯,那是蠱女的貓。曲總,阿明、阿明他——。”
曲淩當然看見,他臉色也不好看。
剛才那個女人給人的感覺,隻有“恐怖”兩個字。而躺在地上的下屬,肚子像被利爪撕開,傷口參差不齊,連腸子都跑出來了……
劉明,就這麼死了。
* * * *
“他中的是挑生蠱。”
“端午那天,取螟蛉、石炳、蜈蚣、蟬、蚯蚓、泥鰍還有宿主的皮膚毛發,藏在蠱壇子當中,100天之後,裡頭要是隻剩螟蛉,那麼成了挑生蠱,將他藏在宿主體內,若宿主死了,蠱蟲就會進入最後碰到宿主的活物體內。”
“所謂挑生蠱,就是蠱蟲重新選擇宿主,再生出原宿主。”
漸漸沒入山體的夕陽,車窗外山路浸染著暗紅色,前方蜿蜒沒入黑暗的隧道,隱隱散發出不詳的氣息。
清冷平靜的聲音在車內訴說,但細品,卻能品出話裡的一絲幸災樂禍。
此刻的桑曉,散發著與剛才那個古怪女人同樣的氣息,令人莫名感到……森寒。
“夠了。”曲淩繃緊臉,低聲嗬斥身邊的人:“彆胡說八道。”
桑曉轉過頭看他:“我沒有胡說八道。民宿那個男人說的沒錯,劉明,他踩死的不是普通野貓。”
“那隻貓,是有飼主的。它身上,被種了蠱。”
桑曉勾起唇:“冤有頭債有主,不過是一命抵一命。在南疆,他死的不冤。”
瞥見曲淩的表情,他歪了下頭,在這片詭異的氣氛中露出不解:“你不信我的話?你不信蠱的存在?”
曲淩當然不信!
可是前天還活生生的下屬,方才就在他麵前被蓋上白布。曲淩腦海中回想起血淋淋的貓從劉明肚子裡跑出來,臉色更加黯淡。
然而,他有他自己的堅持。
“我不信。阿明具體怎麼死的,我隻相信法醫的屍檢結果。現在是21世紀,裝神弄鬼那套已經過時了。”
屍體他已經另付費,讓專業人士運回龍京。曲淩不相信這兒的醫院,他要等龍京那邊的屍檢報告。
負責開車的孫偉豪看著後視鏡裡的他們,聲音晦澀:“曲總,我覺得羅先生應該是有做過研究,南川這地方確實邪,阿明他……”
“眼見不一定為實。”曲淩寒著聲,說服孫偉豪的同時,也在說服自己:“南方有些地方產的菌菇,吃了也會讓人產生幻覺。我們來南川這幾天,說不定也吃過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自小在國外讀書,信仰的是無神主義,怪力亂神這些玩意,他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倒是羅桑曉……
曲淩想起來,劉明生前發給他的資料,這人跟著團隊來南川,就是拍攝以“蠱”為主題的紀錄片。
難怪說話神神叨叨的。
“羅桑曉,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任何奇怪的話。”
桑曉雙唇輕啟,男人截住他的話,“要不然,你就自個兒留在南川。”
“……”
桑曉不說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