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出殯亂(2 / 2)

“已經核實過其親屬同僚、好友及同僚,身份無誤。他平日裡也的確與柳仲走的親近,柳仲還替他還過一次二十兩銀子的賭債。”

“能幫好友還二十兩銀子的人,也會去景和寺偷佛像熔金,嗬。”王綏之將案上墨跡已乾的案件記錄合上,開口道,“派人給大理寺和都察院傳個話。”

“景和寺一案午時開堂,請諸位大人,莫誤了時辰。”

北闕裡,相府門前。

今日是蘇家表小姐出殯的日子。

長街路口,堵了一大片行人,倒不是此位小姐功績多深,引路人吊唁,而是從今晨起,相府的哀樂鼓瑟聲便開始吵,吵得丫鬟侍從奔走相告,內外城閒人紛紛而來。

上次宰相府這樣大張旗鼓地操辦喪事,還是三十年前長公主崩逝之時。

看這口剛從相府裡抬出來的楠木棺材,其上用金箔貼片,銀線勾勒刻出海棠花叢,棺蓋四角懸掛琉璃串珠,棺身則被數條純白的蠟珀串交纏。

隊伍的最前,是從景和寺請來誦經的高僧。

呢喃的梵音下,漫天黃紙隨風揚起,嗩呐淒厲振耳,街口圍觀的人群慢慢往兩側給隊伍讓出路

以蘇家大郎蘇明德為首,由二郎長子蘇承允手捧太子手劄,領在棺前,幾房女眷跟在他們身後,長長的孝帽遮蓋住她們的麵容,熙攘之中,隱隱聽見人聲啜泣,滿腹悲戚。

蘇家大房夫人朱彥慧扶著女兒的手,抬手抹掉眼角擠出的兩滴淚,“牡丹花會進獻太後的繡品,你真要繡南吳先生的京都圖,那圖宮裡的繡娘合力兩月都繡不完,現下不過半月,能行嗎?”

“開弓沒有回頭劍,母親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為阿姐籌辦嫁妝,替她在肅親王府掙個臉麵。”女兒蘇青玉答她的語氣有些冷。

“肅親王府家大業大,哪用得著那些東西,還不如留著給你小弟入仕用。”朱彥慧不以為然地撫了撫鬢邊的白杜鵑,餘光突然閃進一片鮮紅,“什麼玩意兒?”

華貴精巧的棺材上落了兩片紅紙,卻不隻是兩片。

皚皚蒼茫下,漫天刺眼的紅飄灑,它們落在蘇順慈的棺木上、蘇家人的孝衣上、喪幡下、還有圍觀百姓的手裡。

紅紙黑字,醒目地書著四個大字——“還我性命。”

“你們快看,這後麵寫的什麼東西?”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提醒。

人們將紅紙翻過來,竟發現了一份駭人聽聞的自白文書。

“今朝身亡,實乃騙局,吾於蘇家遭囚困,下毒拋屍,雖千死,亦難瞑目。落筆,蘇順慈?!”

“什麼情況,人是假死?”

“喂!你們蘇家這棺材怕不是個空吧!”

“天子腳下,堂堂相府竟做出這般傷天害理之事?這王法公道還管不管了。”

人群中,突然跳出三兩壯漢挑事,哄鬨間,要求蘇明德開棺驗屍,且揚言若不開棺,便將蘇家告上大理寺。

漫天的紅紙,自有認得蘇表小姐那筆醜字的文人,五六句傳證下來,街頭人群愈發騷動,直接將蘇家出殯的隊伍堵死在街口前。

長街路上,霎時亂作一團,那棺前的蘇承允被人一撞,推著身後舉著白幡、撒黃紙的小廝疊羅漢似的摔倒,手裡的太子手劄也骨碌碌地滾出去,被人踩到腳底。

“諸位!”蘇明德終於站出來說話,“我蘇家一門曆來清明,民皆有識。我父兩朝宰甫,幾十載夙興夜寐,未敢有一日懈怠。”

“如今幾句毫無證據的狂悖言論,就要攀汙我相府聲名,怕不是太過蠻橫!”

他向人群大聲斥駁,手上卻朝四方百姓拜禮,“這棺材裡是我蘇家歿的姑娘,沒人比我蘇家還痛心。”

“若我這外甥女真是枉死,今日之後,我必上書天聽,求女皇陛下徹查。然逝者已逝,還請諸位能允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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