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出了一身汗,他還穿著長袖,一定悶得非常不舒服,可是他打球的時候、還有現在,都是拉鏈拉高,遮得嚴嚴實實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會養出能無視生理不適的忍耐力?
早上就看到他嘴角好像是腫的,剛才拉扯他外套,才確認了,他現在是一身的傷痕,後頸下麵有發青、發紫的淤痕,紅腫的小臂上有幾道剛結痂的疤。言秋確定,上周五那次他身上絕對沒有這些。
他會經曆更深刻、更殘酷的混亂。
喻明希一股腦飛出去近百米,預計著這個速度言秋絕對追不上,才慢下來,打算回頭囂張一下。沒想到扭頭一看,言秋離得那麼遠,好像是站在剛才的原地,難道剛才她摔了?
喻明希停下,隔著其他稀稀拉拉慢跑或散步的人,遠遠看著言秋。對方直直站著,素白的臉也朝著他的方向。看不清,但他能想象,她的眼睛裡有兩簇小火苗。
一動不動。
喻明希又向她揮了揮試卷。
然後言秋調頭,走了。
“喂!”
生氣了?
隔著這麼遠,叫也是徒勞。
喻明希逆著其他人,大步往回跑。
沒幾下就跑回言秋身後:“喂……”
言秋充耳不聞。
不知心臟的哪處地方動了一下,讓喻明希有點不舒服,對她中斷與他的追逐遊戲感到不舒服。
“跑累了?還是生氣了?”
兩人從操場出口出去,言秋拿他當空氣,自顧自去洗手池洗手洗臉,清水略過纖細的脖子,帶走汗意,她翻包找出紙巾,慢慢擦淨汗和水。
“喂,彆啞巴啊。你想要試卷就說話啊。”
言秋就不說。
“……那還給你啊,”他把試卷遞還給言秋,“你要不要?”
喻明希聲音有些悶悶的,欠揍的感覺好像少了些。
言秋伸手接了,意外地發現試卷紙還是保持著比較整潔的模樣,沒有像楊光的試卷一樣被揉爛。她折好收進書包,準備回教室自習。
喻明希亦步亦趨,乾巴巴地問:“你剛才摔了?摔傷了?”
言秋還是不理。
喻明希一頓,字正腔圓地開口:“第一名,第一名,第一名……”
一聲比一聲大。
言秋頭疼,終於說:“沒有。”
喻明希正常了:“那你不跑了。”
言秋歎氣:“還有十幾分鐘就晚自習了,第一名。”
“那不還有十幾分鐘麼。”
“……”言秋把用剩的半包紙巾給喻明希,“擦擦汗,不然會餿。”
“……”
*
不知是不是下午的插曲讓喻明希多了一絲人性,晚自習他沒再折騰。也許是頭一次見喻明希晚自習,還這麼安安靜靜的,連平常愛說小話的同學都有意克製自己,就怕擾了喻大佛清修(玩手機)。總之,言秋樂見其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