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驚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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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金屬大門仿佛一堵厚重的牆,既隔絕了外部的風風雨雨,也隔絕了內部的滿室旖旎。

休息室內。

唐酒很得意。

非常得意。

他趴在床上,明明是隨意趴伏的姿勢,或許是因為心態的改變,生生讓唐酒自我感覺良好,甚至品出了那麼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看著軍雌。

下巴懶洋洋擱在手臂上,神情散漫,目光放肆,視線慢悠悠、一寸寸地順著軍雌的身體從上往下看,那神色不像是在看伴侶,倒像是高高在上、有恃無恐的主蟲,在審視自己的俘虜。

阿勒西奧也不生氣。

軍雌的眼神變得很沉,聲音卻很輕柔,像山穀間嫋嫋升起的雲霧,叫蟲聽不真切。

阿勒西奧問他:“滿意了?”

一語雙關。

小雄蟲卻沒聽出年長的軍雌話中隱而不發的另一層含義。

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個天真又無辜的笑容。

滿意嗎?

當然滿意啦。

小雄蟲微微往下一趴,將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手臂下——如果不這麼做,恐怕下一秒他就會因為無法抑製自己的心情,而得意洋洋地笑出聲。

——他成功馴服帝國頭狼啦!

這一瞬間,唐酒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第一次交鋒時看似溫柔臣服,實則漫不經心,從未將他放在眼裡的阿勒西奧;第二次交鋒談判時遊刃有餘、利析秋毫,卻敗給他眼淚的阿勒西奧;還有更近的,一貫冷靜從容,卻被他逼得凶惡殘暴的本來模樣的阿勒西奧。

他還想到了雄父的警告——

那個時候的雄父,是怎麼對他說的來著?

“彆玩得太過分,寶貝,那不是你能夠掌控的雌蟲。”

可我還是贏了。小雄蟲不無驕傲地想道。

從虛假的溫柔臣服,到真實的俯首稱臣,這個比他年長、各方麵也遠比他要強大的軍雌,終究還是沒能逃脫他的蟲爪,被他一步步牽引、誘導,徹底淪入了名為“唐酒”的玫瑰陷阱。

一想到從今往後,阿勒西奧都會乖乖聽他的話,他讓對方往東對方就會往東,他讓對方往西對方就會往西,唐酒就得意得不行。

誒嘿。

接下來就是享受戰利品的時間啦!

唐酒心情愉悅地想,眼見著軍雌始終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隻低垂著眼眸,目光沉沉地凝視著他,小玫瑰開始感到有些不耐煩了,他拍了拍床單,催促:“太慢了!你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可就去找彆的雌蟲了哦。”

語氣可凶可凶。

唐酒自認已經掌握了差使帝國元帥的全部方法:

沒有什麼是撒嬌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抱著對方的手臂或者腰,軟乎乎地賣個萌;至於如何精準地召喚出限定款阿勒西奧,那就更簡單了:隻要他擺出要找其他雌蟲的姿態,不怕阿勒西奧不買賬。

好比現在。

他都發出這麼明顯的挑釁了,軍雌這不得撲上來,狠狠地將他就地正法?

這麼想著,唐酒在床上打了個滾,主動地翻了過來,一雙藍寶石般貓眼亮閃閃地看向對方。

阿勒西奧卻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立即動作。

年長的軍雌偏頭看他,忽然笑了一下,慢吞吞地鬆了鬆領帶:“行,成全你。”

唐酒抓了抓床單,麵上一本正經,心裡卻裝滿了不正經的期待:來了嗎來了嗎!超凶超帥超好吃的阿勒西奧!

迎著小雄蟲狀似毫不在意,實則期待無比的目光,阿勒西奧笑了一下,乾脆地吻了下來。

這是一個溫柔的吻。

乾燥的嘴唇輕緩地貼上他的唇角,又很快離開。

唐酒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心頭本能地升起一點不滿,為對方過分溫柔的力道,也為這轉瞬即逝、淡得叫蟲無從感受的親呢。然而不等他出言挑釁,年長的軍雌就伸手插進了他鉑金色的頭發,囫圇恣意地再次吻下!

於是這本該稀疏平常的吻,忽而又變得強硬起來。

凶狠卻細致,溫柔又殘暴。

有那麼一個瞬間,唐酒幾乎以為自己是掛在枝頭上的星河玫瑰。狂風驟雨席卷追逐著他的身體,肆無忌憚、居高臨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拽動他這顆果肉,帶著他狠狠地摔向地麵。

待他本能地閉上眼,緊張地期待著接下來的痛楚時,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了一陣風,輕柔地將他托了起來。

唐酒:!

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小雄蟲驚慌地

睜圓了眼,純淨的貓眼裡滿滿的都是懵懂與迷茫。

說好的限定款阿勒西奧呢?

這個、這個,這個阿勒西奧也太奇怪了吧!

雌蟲的觸碰仿佛一支波瀾起伏的曲調。

井然有序,時急時緩,卻帶著主蟲特有的從容不迫,似乎他即樂器,對方則兼具了樂手與指揮家的雙重角色,於是這首輕快的小調便自嚴謹的樂手之手,頗有節奏地傾瀉而出。

阿勒西奧遊刃有餘。

唐酒的心裡卻直發慌。

他不怕阿勒西奧溫柔麵具下的敷衍與虛假,也不畏懼帝國元帥言行舉止間不動聲色的算計與反殺,更不怕神情冷淡,凶殘暴戾的軍部之主——隨便摟個腰,親親側臉,就能輕鬆安撫的雌君,他有什麼好怕的?

可他怕現在的阿勒西奧。

是狂風驟雨,也是細雨和風。

時而慢條斯理、不急不緩,時而凶猛迅捷、一擊必中。

對方的觸碰是那麼的凶狠,又是那麼的溫柔,還特彆喜歡親他,有時候親得凶猛,像是要將他完完全全地吞下;有時候又格外細膩纏綿,戀戀不舍地流連在他的唇瓣、舌尖。

唐酒被他親得發軟,臉燒得厲害,隻能用僅剩的理智艱難地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不對。

不是這樣的。

明明他是想看阿勒西奧失控來的,為什麼準備收割戰利品的時候,真正喪失一切主動權,失去自我控製能力的那隻蟲,反倒成為了他?

他仰頭靠在巨大貓貓模樣的抱枕上,心亂如麻。

手掌本能地撐著床單,想要往後撤去,卻生生撞上軍雌寬大的手臂,抬手一撈,便輕而易舉地將他再次攬入懷中,手掌堅定地停在他的腰間,將唐酒整隻蟲都禁錮在懷中。

距離被迅速拉近的同時,感官到的細節也被進一步的放大。

阿勒西奧的呼吸。

阿勒西奧的心跳。

阿勒西奧低下頭,額頭輕抵著他的額頭,仿佛同樣在感受他的存在與心跳。

明明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做過比額頭對著額頭還要親密的事,可當他呆呆地坐在原地,感受著軍雌溫柔的注視,與對方四目相對時,無處安放的手指頭卻忽然開始發燙。

那熱度來勢洶洶,燙得他心跳

都加快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變得不一樣了。

不是交鋒算計時你來我往的酣暢淋漓,也不是坦誠談判時天平來回翻轉的彆樣刺激,更不是他撲進阿勒西奧的懷裡,抱著軍雌的手臂,一邊黏糊糊地撒嬌,一邊感受到對方的身體瞬間僵硬時的惡劣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