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時間到點,帝國元帥還不見蟲影,弗萊明家主不僅不生氣,反而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放在以前,維斯卡斯或許還會勃然大怒,直接打上門。
然而他與阿勒西奧到底也算是老對手了,不說阿勒西奧不是這樣的蟲,就是這大半年來的兩家一同經曆的風風雨雨,也足以令弗萊明家主看出對方對自家小蟲崽的真心,論及對唐酒的珍視,阿勒西奧還真不比他差。
當然。
信任歸信任,這並不影響維斯卡斯真心實意地想要刁難對方。
是以,眼下忽聞“噩耗”,維斯卡斯反倒愉快得不行。
哈!哈!哈!
很好。
雖然不知道死對頭那邊究竟出現了什麼失誤,但這不重要,本來他就不是很樂意這麼快就把自家小蟲崽送出去,阿勒西奧在這個時候出紕漏,他完全可以借題發揮,把正經的訂婚的婚禮再拖上五六年!
維斯卡斯摩拳擦掌,一邊給司儀遞過去一個暫停的眼神,一邊做出氣憤的表情,氣勢洶洶地走到副官弗洛裡麵前,語氣不善地道:“訂婚典禮上不見蟲影,你們克萊因元帥究竟是什麼意思?”
聲音平靜冰冷,擲地有聲。
“要我說,既然克萊因元帥對我的雄子無意,這訂婚典禮不如也直接散了吧。”
話音剛落,便是語驚四座。
在場的賓客們蟲都傻了。
啊?
這就不結了?
賓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克萊因元帥臨陣失約的確很過分,但因此就直接中止典禮、一刀兩斷的話,是不是也太兒戲了一點?
還是說,婚約本身也隻是一個借口,弗萊明與克萊因其實早已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反目成仇,這場婚禮看似隆重,實則隻是一個華麗的過場,弗萊明在通過這種方式,暗示他們在弗萊明與克萊因之間做出選擇?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在接下來的這場對峙裡,他們這些蟲又該站隊哪一邊呢?
賓客們正頭腦風暴呢。
那頭又有侍蟲急匆匆來報:“唐禮閣下,不好了!唐酒閣下失蹤
了!”聲音不大不小,卻是附近的賓客都能清晰聽見的程度。
唐禮眉間微跳,倒也沒有指責侍蟲的聲張。
雄蟲不比雌蟲。
阿勒西奧就是失蹤一天一夜,外蟲頂多擔心他是不是又有什麼大動作,而不會擔憂他的死活。雄蟲則不然。弗萊明家也不會為了能夠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克萊因,而掩蓋自家雄子失蹤的消息。
維斯卡斯卻是嘴角微抽,心裡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顧不上控製現場,弗萊明家主直接開口:“什麼時候不見的?有沒有留下什麼訊息?”
侍蟲點點頭,遞上一封信件。
“我在唐酒閣下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
維斯卡斯打開信封。
信件的內容很簡單,大意是說,“我”因為一己之私,臨時決定擄走你家小雄蟲去外星係過二蟲世界,等過一陣子回來,再來向弗萊明家請罪,在此之前,工作上的事情還請弗萊明家主多多擔待雲雲。
落款正是阿勒西奧·克萊因。
翻譯一下就是:我把你家蟲崽拐去度蜜月啦,記得順帶幫我盯一下軍部,工作加油。
維斯卡斯險些沒被氣了個倒仰。
什麼意思?
死對頭拐走自家蟲崽也就算了,還打算把帝國戰後混亂繁瑣的工作統統丟給他?他阿勒西奧在外星攜雄蟲旅遊享受蟲生,他維斯卡斯就在首都星連軍雌的份一起加班加點是吧?
這一刻,所有蟲都看到了弗萊明家主瞬間黑下來的臉。
維斯卡斯是真生氣。
氣軍雌一聲不吭拐走自家蟲崽,也氣對方未經溝通,就把戰後的麻煩事一骨碌丟給自己。
前者自不必說,就說後麵這條吧。
為什麼全星係有頭有臉的蟲都跑來參加這個僅僅隻是訂婚的婚禮儀式?
說白了,對這些蟲而言,訂婚還是婚禮都不重要,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借口名正言順地造訪首都星,進一步向弗萊明和克萊因——準確地說,是向阿勒西奧·克萊因投誠。
再說清楚一點,這幫蟲是來上趕著送好處的!
按理說,這樣的好事,其實是輪不到弗萊明的。
歸根結底,在一個月前的政變中,起到決定性因素,且從始至終把控全局,
逼得整個帝國不得不低頭的,是克萊因和他所率領的軍雌,弗萊明在整個事件中,壓根就沒有出過半點力。
其它勢力對弗萊明的敬重,一是因為弗萊明本就是帝國的第二大勢力,如今又是克萊因的盟友。
二來,卻是因為對克萊因至關重要的唐酒。
弗萊明當然可以與克萊因一同享受勝利果實,這是他們作為盟友理應得到的。
可要說更多的,像是以主蟲的姿態,要戰敗方割地賠款……那就是越界了。
維斯卡斯對此心知肚明,本也沒有放在心上。
早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就說過,那是他作為雌父出給死對頭的應用題,他沒打算插手,阿勒西奧在解決這道題的過程中得到了額外收獲,維斯卡斯也不會因此眼紅。
維斯卡斯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商蟲逐利,議院係的雌蟲也不例外。
他渴望權利,既是出自天性,也是因為克萊因如今水漲船高,天平的兩端已不再平衡,擔心弗萊明不足以作為唐酒的靠山和助力。儘管如此,維斯卡斯依舊沒想過在這件事上占克萊因的便宜。
偏偏克萊因自己把這樣天大的便宜送上了門。
不僅如此,阿勒西奧連理由都替他想好了:帝國元帥因一己之私,將雄蟲擄走——不管其中真相如何,在外蟲看來,這就是克萊因對不起弗萊明的證明,那麼,在克萊因元帥下落不明的情況下,由盟友弗萊明代為接待來自全帝國的大蟲物,也很合理吧?
理智上,維斯卡斯深知,是弗萊明占了克萊因的便宜。
不談利益,就是唐酒那邊,維斯卡斯不調查都能猜到,阿勒西奧一聲不吭帶走唐酒,必然得到了小雄蟲的許可,甚至說不定這個任性的決定,就是唐酒自己提出來的!
情感上嘛……
憋屈。
是真的憋屈。
痛罵阿勒西奧吧,好像顯得他像個不識好歹的惡蟲;不罵阿勒西奧吧……他都拐走自家寶貝蟲崽他罵他幾句怎麼啦?
維斯卡斯是真憋屈。
弗萊明家主一眼就看出來的東西,唐禮當然也不會懵懵懂懂。
他安撫地拍了拍雌君的手,明知故問:“信上寫了什麼?”
兩蟲夫夫多年,唐禮一開口,維斯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