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龐大的愚公計劃,已然進入了收尾階段。
一輛輛重卡奔赴在破破爛爛的道路之上,夜以繼日的運輸著天外碎鐵。
樊大平端坐在駕駛室內,雙手緊緊方向盤,小心翼翼的駕駛著車輛。
在大燈的照射之下,崎嶇不平的路麵,好像有無數個黑乎乎的洞口。
每一個黑洞代表著一個低窪位置,黑洞越大意味著越低窪。
樊大平不斷轉動著方向盤,幾乎就沒有一刻停歇。
如果從上方俯瞰,可以看見重卡車輪駛過的路徑,正是黑洞最少的區域。
這足以表明,卡車司機有著極為精湛的駕駛技術。
一名軍人雙手握著突擊步槍,坐在副駕駛位置,忍不住說道:“老樊,你這車技確實牛逼。”
這是負責跟車的士兵,名字叫章士峰,軍銜為下士。
為了確保安全,軍方特意安排了一批軍人押車,以防範路途中的意外情況。
除此之外。
每隔一段距離,軍方還設置了一個哨卡。
樊大平的眼睛不離開路麵,笑道:“我在東方物流集團開了二十多年的重卡,從來沒有出過一次事故。”
章士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牛逼!”
他習慣性掃視一眼道路兩側,好奇的問道:“老樊,你為什麼報名參加愚公計劃?”
樊大平笑嗬嗬道:“上頭說這是一個足以改變大夏國運的重要任務,還給出了三年工資的獎金,又能為國效力還能賺錢,傻子才不來。”
章士峰又問道:“這項任務有一定的危險性,昨天就出了一次事故,死了三個司機,你就不怕嗎?”
樊大平的語氣透著一股平靜:“我就是從部隊裡退下來的,這麼點危險算得了什麼?”
這位司機又笑道:“再說了,開卡車出了事故也會死人,我開了這麼多年,少說也看到兩位數的卡友出車禍死了。”
這種樂觀無畏的精神,讓軍人再度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老兵!”
樊大平開心的笑了起來。
幾分鐘後。
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片紅色的星星點點。
它們全都是重卡的尾燈。
樊大平迅速點刹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前麵好像又堵車了。”
章士峰說道:“估計是路麵又被壓壞了吧。”
樊大平搖了搖頭:“隻能等工程隊緊急搶修嘍!”
這一條道路的質量太差,這類事情頻頻發生。
每天都要堵上好幾次,甚至十幾次都不奇怪。
兩人早都見怪不怪了。
樊大平駕駛重卡緩緩駛了過去,排在了車隊的最末尾。
他拉起手刹,摸起了煙盒,轉頭看向軍人:“來一根提提神?”
章士峰點了點頭:“行!”
樊大平將煙盒遞過去,左手打開了車窗。
這一瞬間。
“呼~”
一股涼颼颼的寒氣,瞬間從縫隙中灌了進來。
樊大平抖了一下,小聲罵道:“曰踏馬怎麼這麼冷?”
章士峰說道:“白天指揮部發布了通告,說今天晚上會大降溫。”
樊大平將車窗上調一點,有點不可思議:“我感覺溫度降到了五度左右,沙普甸可是熱帶地區,降溫怎麼這麼厲害?”
章士峰倒不覺得奇怪:“現在到處都是天災,這裡就算下雪都不奇怪。”
話音剛落。
“嗚~”
一股寒風掃過。
“砰!砰!”
車窗玻璃突然發出了許多聲響,聽起來像是沙子敲打著玻璃。
樊大平瞄了一眼:“這是什麼東西?”
章士峰低頭看著手腕,一張臉寫滿了驚訝:“好像真的下雪了。”
他抬起了右手:“剛才有一片雪從窗戶飄進來,落到了我手上。”
樊大平湊過去一看,借著車內的燈光,隱約看到了一片透明的冰晶。
這位司機不由嘖嘖稱奇:“真的是雪花,居然讓你說中了!”
“砰!砰!”
敲擊聲變得更密集了。
透過車燈的光芒,可以看到一片片黑影快速掠過。
章士峰注視著前方:“這場雪下得還不小,好像夾雜著很多冰雹。”
樊大平煙也不抽了:“熱帶居然下雪了,今天真是長見識了,我下去看一看。”
他打開車門,從駕駛室跳了下去。
章士峰掐滅煙頭,又將車窗關上了,倒不是他不想抽煙,而是開窗實在太冷。
在跟車的過程中,除非遇到突發情況,否則跟車士兵不得離開駕駛室,這是上頭的規定。
過了五秒。
車門被拉開了。
樊大平齜牙咧嘴的上來了:“外麵太踏馬冷了,簡直就跟三九寒冬一樣。”
他將右手拳頭打開,說道:“我剛才抓了一片雪,我感覺這雪花好奇怪。”
章士峰問道:“哪裡奇怪?”
樊大平說道:“你拿手電筒照一
照。”
章士峰拿出戰術手電筒,打開開關對準司機的手心,一束強光瞬間將手掌照亮了。
入目所見。
這赫然是一片三角狀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