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王吧?”
身後,一道穿著潔白護士服的身影緩緩出聲。
這道聲音聽不出年紀、也沒有特色,悄無聲息的,不知站在她身後多久了——楊善扭過頭,才發現來人是米蘭達療養院的一個護士——叫什麼來著?楊善沒記住、也並不關心。
與沒精打采的楊善一樣,頂著兩個沉重黑眼圈的護士也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這是獨屬於米蘭達小鎮的特色。
這裡的人與楊善一樣,各個都半死不活的。
但對著楊善黑沉沉的目光,就好像受到什麼力量的驅使,分明如此不善言辭,這位護士還是張開了嘴:“404病房的陳戈病得很重。”
並緊接著用棒讀的語氣漏出明顯相悖於她神聖職業操守的、有關於病人隱私的閒話。
楊善沉沉地吐出一口氣,感到十分疲憊,有氣無力地出聲打斷道:“我姓楊。”
以及:“404病房的陳戈病得很重。”
“……啊?……是哦?”
護士一愣,一時間眼睛、鼻孔、嘴巴都整整齊齊地瞪圓。
雖然她記錯了一個清潔工的名字……但誰能記得住一個清潔工的名字?
主要是……第二句不是她的台詞嗎?
好像剛才說過?
楊善麵色沉痛:“所以——你快進去看看吧,孩子都說上胡話了。”
在療養院打工這麼久,她很熟知,精神分裂病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但都發展到說胡話這個地步——醫療乾預可不能再耽擱了。
“……哦?”
護士的眼珠轉了兩圈,瞳仁不受控製地透過病房門上一塊窄窄的玻璃向門內望去——以致她微微泛藍的黑眼珠深深陷進眼角、隻在眼中留下大麵積的眼白。
“他說什麼啦?”護士緩緩問道。
“忘了。”楊善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
“???”
護士徒勞地張張嘴——又閉上嘴——再一次被噎住了。
但不知是難以放心、必須得叮囑;還是並不相信、故而加以試探:“這個陳戈,可是薩爾瓦多院長親自在羅斯海上抓回來的外來者。”
“哦,母神在上。可憐的薩爾瓦多院長明天就要退休卻碰上這樣的事……我們米蘭達小鎮可三十年都沒碰上外來者霍亂了!”
“要是因為這個耽誤了後天的米蘭祭會……”
她那雙眼白過多的瞳仁緊緊盯著楊善沒精打采的臉,想要從上麵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很可惜,叫她失望了。
這個沒精打采的少女除了一臉不想活了之外沒有任何表情。
但同時她也鬆了口氣,說道:“你也看到了,外來者都帶著病、病得很重。”
“隻是跟他們說上兩句話精神都極有可能被汙染。”
“要是精神被汙染……六樓的老駝可就要多個人作伴了。”
像是呼應她的威嚇,一串仿佛被踩了尾巴般的尖笑伴著地動般如雷的腳步聲從樓上咚咚地滾下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啊啊————死啦!活啦!我死啦!我又活啦!”
緊接著,樓梯角便露出一道穿著病號服的身影。
身影披頭散發,乾瘦枯黑,一見著站在走廊中的楊善與護士,二話不說便朝著她們奔來。
嘴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