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將自己的車扔在了馬路旁的側方位停車位上,執意要加入布魯斯和伊諾克。
於是,親密的二人行變成了尷尬的三人行。
“副駕駛不夠寬敞,伊諾克和我一起坐在後麵吧。”迪克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去抱伊諾克。
“伊諾克剛受了傷,你就這麼折騰他?”布魯斯說道。
“他到底是因為誰沒儘到責任才受傷的?”迪克毫不留情地針鋒相對。
“你到底是想要伊諾克舒服點,還是想和我嗆聲?”布魯斯說道。
來自老父親的壓迫感和嘴炮功力讓迪克乾瞪眼,一時沒想出來怎麼回嘴。
伊諾克隻能輕咳一聲,說道:“理查德,先上車吧,外麵好冷。”
迪克聞言便很聽話地上車了,沒再去管伊諾克坐在哪。
上車前,他還很嘚瑟地瞪了布魯斯一眼。
那眼神寫著:看,伊諾克在關心我冷不冷!他關心你了嗎?他沒有。
布魯斯:……
我的傻大兒,雖然你的敬業讓我倍感欣慰,但你確定沒有在演技裡麵夾帶私貨嗎?!
一路上,迪克都在試圖和伊諾克沒話找話地聊天。
但或許是因為今晚真的消耗了很多體力,伊諾克的回答總是有一句每一句的,最後乾脆是完全不回應了。
兩人仔細一看,才發現伊諾克睡著了。
他安靜地躺在副駕駛座位裡麵,睡顏安詳,呼吸平穩,睡得可香了。
可想而知,今晚的生死危機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事,他毫無緊張感不說,甚至還能睡得著覺。
真是心大啊。
迪克伸手翻開伊諾克的手背。
那裡的燙傷已經完全痊愈了,此刻隻有一片光潔白皙的皮膚。因為過於消瘦,他的手背上青筋畢現,像是一根根凸起的琴弦。
“……看給孩子瘦的。”迪克感歎道。
布魯斯無聲地長長歎了口氣。
就在迪克準備放手的時刻,伊諾克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迪克感覺到他冰冷的指尖從自己的手腕處輕輕劃了過去,引起一陣令他頭皮發麻的、熟悉的戰栗感。
伊諾克睜開了眼睛,幽黑的眼眸裡像是有星星一樣,帶著驚訝的神色看向了迪克。
迪克甚至在他臉上看出了開心的神色來。
那樣的神色,迪克隻在多年以前破解了一個極難謎題的布魯斯的臉上見到過。
“怎麼了?”迪克問道。
“……沒什麼。”伊諾克說道,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突然問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夜翼……以前是羅賓吧?”
車內的空氣像是突然靜止了一瞬。
“是的吧。”迪克說道,作為一個布魯德海文的人民群眾,他理應知道這些事情,“怎麼了?”
“那他以前就是跟著蝙蝠俠混的了。”伊諾克若有所思。
“……話也不能這麼說,他們隻是,呃,合作。”迪克說道,“怎麼突然關心起夜翼來了?”
“今天他救了我。”伊諾克說道。
“啊,這確實要感謝夜翼。”迪克自戀地說道。
伊諾克感歎道:“他身材真好。”
迪克:“……我身材也好呀,絕對不比他差。”
“你又不穿緊身衣,我可看不出來呀。”伊諾克說道,“布魯斯身材也好,唉,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鍛煉出來的。”
迪克:……?
不是,你怎麼知道布魯斯身材好的,他和我不是一樣不穿緊身衣嘛!
迪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登時大怒,狠狠瞪了一眼布魯斯。
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克製一點!
布魯斯:……
不是,為什麼賣我賣得這麼快啊!
他嚴重懷疑伊諾克是故意的!
迪克怒瞪布魯斯,感覺自己頭頂上的青青綠草都要三米高了。
“就沒有那種不需要用到下半身,也能鍛煉到全身肌群的運動嗎?”伊諾克歎了口氣,“我可不想隻練上半身,頭重腳輕的,看起來會很奇怪吧。”
布魯斯和迪克聞言都沉默了。他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伊諾克無力垂在那裡的雙腿,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能避免傷到伊諾克。
畢竟……再怎麼灑脫,這到底還會是一個痛點吧。
“有嗎?”伊諾克又問了一句。
迪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乾脆裝死。布魯斯說道:“……伊諾克,或許你可以試著從彆的方麵充實自己。”
“所以是沒有?”
布魯斯:“……不太有。”
很委婉了,但其實就是沒有,除非瘋狂打藥。而伊諾克這個情況,估計打藥都沒用。
“哈哈,所以不是我懶,是練不了。”伊諾克說道,他伸了個懶腰,又換了個姿勢,“總算找到這雙腿的優點了。”
布魯斯:……
迪克:……
所以你壓根就不想練是嗎!虧他們還小心翼翼措辭,就怕傷到他呢!
伊諾克安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又消耗掉了他小憩攢起來的體力,沒過多久呼吸又平穩了下來,顯然是又睡著了。
“……看起來像個孩子一樣。”迪克低聲咕噥了一句。
不得不說,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有些罪惡感。
欺騙這樣一個看起來像未成年的、白紙一樣沒有記憶的孩子,真的是什麼正義之舉嗎?
可矛盾的是,如果他們不這麼做,伊諾克就可能會被其他圖謀不軌的人所殺。
這樣的危險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為了避免吵醒伊諾克,兩人便不再說話,一直持續到他們抵達為伊諾克準備的小莊園。
小莊園距離韋恩莊園並不遠,位於哥譚市郊,被一片茂密的樹林三麵環繞著,第四麵則是一潭清澈的池水,正中坐落著兩百多年前建造的古色古香的歐式小彆墅。
從隱蔽性上來說,確實要比周圍開闊的韋恩莊園要好上一些。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顯得這座久未有人居住的小莊園有點陰森荒涼,像個鬼宅。
迪克吐槽道:“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一處不動產,這都多久沒人住過了,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