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又轉向油膩小夥子：“領益廠不比這牛逼多了？”
“那是，領益廠是幾千人的大廠，確實比這牛逼。”
油膩小夥點著頭，接著對小老頭一咧嘴：“你也就這點吹牛的資本了，那麼牛逼咋還被人趕出來了，還不是沒用。”
“你不懂！”
小老頭說到這裡，眼神就是一黯，仿佛想到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劉也行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可能真的碰到了一個高手。
幾千人大廠的部門主管，居然也混到了跟自己一樣來乾臨時工的地步，這其中，或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不說了，吃飯，吃飯，人活著不就是一日三餐，過一天算一天，快活一天是一天。”
小老頭很快從灰霾中走出，說說笑笑的，進了食堂。
這華星電子廠的食堂夥食看著也不咋地。
沒人一個餐盤，大白菜炒豬肉，真就一大片白菜中，夾著那麼一塊肥膩膩的豬肉。
看著都讓人惡心，吃著就一種油膩感衝上喉嚨口。
劉也行感覺這夥食比朗州一中食堂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有點懷念早上那頓茶點了。
還剩那麼多，可惜了了。
餘天成讓他打包，他為了麵子沒打。
現在想想，挺後悔的。
即使如此差的夥食，小老頭和其他人也吃的稀裡嘩啦的。
三口兩口扒拉完後，一群人就蹲在食堂門口的牆根處，排成一排，每個人都抽著煙。
“抽煙不？”
小老頭看到劉也行走出來，斜眼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一包皺巴巴的芙蓉煙，遞了一根給劉也行。
小老頭其實有點不舍得給劉也行上煙。
因為大家萍水相逢，互不認識，這煙再便宜也是要花錢的，今天碰一起了，明天可能就永不相見了。
這煙給出去一根，自己就少抽一根。
但是他想吹牛逼，而這一排人，都各有各的故事，沒人願意聽他吹牛逼。
隻有劉也行，是真的單純，任他怎麼吹，劉也行都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的吹捧一下，讓小老頭很有自豪感，裝逼裝的爽。
所以，小老頭給了劉也行一根煙，隻是想讓對方聽自己吹牛逼。
這樣他很有成就感。
劉也行看到這芙蓉煙，就想到了老家的一句諺語：芙蓉不帶王，抽著也不香。
不過此時沒有不香，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謝了，等回去，哥們請你抽芙蓉王。”
劉也行接過煙，回了一句。
“嗬，一包芙蓉王，一天白乾，不活了啊？”
油膩小夥嗤笑了一聲，對劉也行的話嗤之以鼻。
“你這種沒理想沒抱負沒眼界的，少在這吹風涼話。”
“我看人小劉就挺牛逼，回頭肯定能天天抽芙蓉王。”
“小劉，你彆搭理他，這小子就是個嘴癟子，人還是個好人，就是賤。”
小老頭罵了油膩小夥兩句，笑嘻嘻的跟劉也行遞過了打火機：“這話你說的，我可等著你的芙蓉王了。”
“放心，肯定有你的。”
劉也行點了煙，抽了一口。
他這幾天跟餘天成在一起鬼混，什麼煙都抽過，唯獨今天這個煙最便宜，但是抽著，卻最有滋味。
這種滋味，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