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陸司令的地方, 算得上運城的風水寶地。而風水寶地呢, 需要依山傍水, 就意味著距離主城有一定的距離, 是在山溝溝裡。
白天瞧著還好,風景不錯。晚上即便是皓月當空,能見度也不超過三米。
而當山風吹來的時候,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鳥驚叫一聲, 猛的向著夜空躥起。即便陸沅君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這種時候也有點發怵。
更不要提陸夫人雇傭的司機,躲在她後頭嚇的瑟瑟發抖, 還不停的問東問西。
一個男人, 躲在陸沅君身後,真是個沒有膽量的家夥。
好在陸沅君及時的鎮定了下來,她的手探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包裡,摸到了一樣讓她心安的東西。
封西雲若有一樣值得陸沅君稱讚,那就是他給自己的這把槍,派上了許多回用場。
陸沅君握著槍柄, 拉下了保險栓,雙手舉著對準那傳出聲音的地方, 儘力讓自己的胳膊不顫抖。
槍口對準的方向是一片樹林, 少說有幾十年的老林子, 樹乾粗壯。陸沅君來給父親下葬時候注意過, 即便是白天, 那些樹後頭藏個人也是不成問題的。
在這樣的夜色裡,若那人不自己現身,陸沅君根本無法知曉究竟是誰。
被冷風一吹,陸沅君在大力教授家喝的那幾杯酒帶來的微醺早就消失不見,清醒的很。
“出來!”
她高聲怒喝,希望把藏在樹後的,不管是人還是鬼的嚇出來。
可惜,人沒出來,驚起了林子裡不少鳥,怪叫著四處亂飛亂撞。
司機就上過一年私塾,學了幾個字還都拿來讀蒲鬆齡了,平日裡最信鬼神。聽見淒厲的鳥鳴之後,腿一軟蹲在了地上。
“小姐哎,槍能對鬼管用麼?”
雙手握著槍,想要端的穩,胳膊上得用力氣。才一會兒的功夫,小臂傳來了酸脹的感覺,但陸沅君仍舊端的穩穩的。
隻是說話的時候,聲音微微的有些顫。
“古今中外的鬼怪,不外乎兩種形態。”
作為一個讀過書的人,陸沅君即便在這種時候,也忍不住用辯證的眼光來看待世界。
“要麼有實體,要麼沒有。”
陸沅君腳上還沒好完全,朝後踢了司機一腳,示意彆那麼沒出息,趕緊站起來。
“沒有實體的不怕槍,可也踩不斷樹枝。”
陸沅君分析著。
“有實體才能踩斷樹枝發出響動,可隻要它有實體,槍就能派上用場。”
看起來陸小姐分析的頭頭是道,絲毫沒有意識到她這會兒已經被癱在地上的司機帶跑偏了。
下意識的把樹後的東西當成了鬼。而若真的有鬼,陸沅君的膽子就更大了。
也不看看她此刻在什麼地方,這是她父親陸大頭的墳,哪個孤魂野鬼,山精野怪的敢在父親的墳頭傷人家的閨女呢。
加上有句古詩怎麼說的來著?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陸沅君以為,若世上真的有鬼,陸司令活著時是一方豪傑,死了也得是這片兒山裡鬼中的魁首。
“出來!”
她腰杆挺直,往前走了幾步,拉近了與聲音來源之間的距離。
“再不出來我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