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消息能值十萬大洋?
李勳來撇撇嘴, 不願意相信。
陸沅君拿十萬大洋都開了運城銀行, 十萬元在鬼市上買個消息?他就是有這個錢,也不會做這個冤大頭的。
十萬塊的冤大頭不做,三千塊的也不做。
李勳來從地上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 又磋了磋鞋底上的汙跡。
“還是另尋他人,我身上哪有三千塊呢。”
聳了聳肩頭, 李勳來覺得自己在鬼市上待了太久, 再拖下去回去就該天黑了。
四五更天快亮的時候, 運城的街頭上,賣報的娃兒, 收夜香金汁的,早起賣菜的, 站橋頭出賣苦力的可就都行動起來了。
要是被他們碰見自己踩了一鞋的牛糞,以後還怎麼做運城的市長呢。
見李勳來要走,被盜門趕出來的男人又一次撲上來, 拽住了他的褲腿。手指幾乎要嵌進李勳來的褲子裡, 也不曉得用了什麼手段,他另一隻手抬起來, 掌心裡躺著一個支票本子。
“我見過, 你們這些穿西服的人,一張紙寫幾個字就能從錢莊裡拿錢。”
倒有點見識, 合著以前的江湖人, 沒跟舊王朝一起沒落呀。
李勳來低下頭一看, 男人掌心裡躺著的,是李勳來的支票本子。他放在了上衣裡頭的口袋裡,非得解開西服的每一顆扣子,伸到裡頭去,摸索半天才能拿出來。
這男人是怎麼拿到手的?
“我也是沒活路了,以前得罪了人,他要我的命。現在隻有拿了錢,坐上船上南洋去,才能保一條命。”
男人拽著李勳來的褲腳,怕他走了,拋出了最後的一個誘餌。
“有了陸司令埋在後山的東西,你能做新司令。”
埋的啥啊到底?
李勳來心裡頭好奇壞了,可三千大洋又不是個小數目。就是那土匪綹子把我親爹綁了,也不一定敢要這個數讓贖人的。
“沒錢!”
李勳來猶豫了好一陣子,當司令有什麼意思。
如今這年月,做市長就夠危險了,要是當了司令,那能有長命的嗎?哪一個不是早早的就見了閻王?
不管是被人刺殺,還是被亂槍打成篩子,都不是李勳來想要的死法。
就像這人說的,他賣的是陸司令在後山埋了什麼,而不是陸司令在哪兒埋了什麼。真花了三千大洋買下這個消息,裡頭萬一藏著驚世的寶貝,自己求而不得,那不得氣死啊?
“另尋他人吧。”
李勳來看的很開,從男人手裡頭掙脫開來,小跑著朝著小巷的儘頭跑去,把那盜門的人遠遠的甩在身後。
盜門的男人腿上受了傷,追不上李勳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
上哪兒再找買主呢?
運城的兩位劉團長已經不行了,這位李市長又沒有野心,剩下幾個小團長,那都是軟蛋軟柿子,膽子隻有針尖尖大。
往身後的樹樁子上一靠,男人抬頭向上看去,透過樹葉間的空隙,抬頭去看十五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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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陸沅君去學校上課,外頭儘是鞭炮的刺鼻味道,且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紅色的爆竹碎屑。
整個課堂,陸沅君都心不在焉的,被自己路上看到的事情困擾。而她臨下課的時候,問了學生們一句,十五你們都放炮了嗎?
學生們點點頭,那大十五的誰家不放炮啊?
陸沅君得了答案以後,心裡頭就明白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讓丫頭去把打牌的陸夫人找回來。
陸夫人被從牌桌上拽了回來,氣哼哼的灌了兩杯溫茶。
“我小七對兒可馬上成了,閨女,你又咋了?”
自打沅君回來,她的手氣就沒順過。好不容易順一回,還被閨女給攪了,也沒贏上錢。
“咱家為啥不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