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君拄著拐杖,這個時候眾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 從如果能稱之為病床的床上起來之後, 她自己掙紮著朝向冀北大學最高的地方挪移了過去。
腿腳不便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石頭也好,坑窪不平的路,還有最讓她鬨心的, 通往高樓處的台階。
“為什麼非要選腿呢?”
陸沅君爬樓的過程中出了一身的汗,焦躁和煩悶讓她暫時忘記了外頭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將焦點集中在了給自己留下傷口的東洋人身上。
如果讓她選的話, 情願對方選自己的胳膊。
平日裡幾分鐘就能爬上去的樓,而今陸沅君走了半個小時。好不容易上去了, 陸沅君看見了吳校長和幾位守軍, 正拿著望遠鏡站在窗口向外張望。
“究竟怎麼回事?”
陸沅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嚇了拿著望遠鏡的吳校長一跳。
他轉過身來, 將望遠鏡遞給了彆人, 看到陸沅君狼狽的模樣在心裡頭叫了聲祖宗。
突然慶幸自己沒有孩子, 管學生就夠讓人操心的了,試想有這樣一個閨女試試。
“你怎麼來了?”
看了看陸沅君手中的拐杖, 吳校長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換一個問題。
比起你怎麼來了而言, 他更應該問陸沅君是怎麼上來的。
“沒有人看著她麼?”
吳校長在陸沅君開口之前, 拽了拽離自己最近的士兵。
士兵看到陸沅君先是立正敬禮, 緊接著轉向吳校長, 外頭都亂成這樣了, 恐怕確實沒有人看著本該躺在床上休息的陸沅君。
畢竟她拄著拐杖, 能跑到哪兒去呢。
“彆管我怎麼來的,誰給我說說外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沅君拄著拐杖向著窗口處走來,步伐是比常人要慢一些,卻也比吳校長預料的要快。
士兵讓開了自己的位置,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陸沅君,在她的耳邊解釋起來。
“援軍快來了,東洋人大概想要孤注一擲吧。”
運城電話不通,但電報仍然能繼續工作。
從守軍得到的消息來看,少帥和援軍隻要再有個三五日,就肯定能到了。
東洋人不想腹背受敵,就隻能破釜沉舟,現在就動手把運城徹底拿下來。
仿佛要應證士兵在自己耳邊說的一樣,陸沅君從望遠鏡裡看到冀北大學附近的街巷裡爆炸接二連三,當爆炸激起的塵埃稍稍落下之後,隱在後頭的人就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
“就算是孤注一擲,東洋人這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埋在冀北大學外頭的炸藥威力不輸於地雷,加上又按著王教授的法子來埋,想要過來比登天還難。
“除非……”
除非讓炸藥爆炸,爆炸之後沒了炸藥,這條路便可以安全通過了。
有也僅有這一條路,東洋軍隊在用活的士兵來探路麼?這情況可比她想象的壞的多。
“你仔細看。”
吳校長的聲音低沉,將手扶在陸沅君的望遠鏡上,幫著她調整方向。
“看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