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兜帽的男子坐在地上望著躺在一堆破布中間的黑貓, 像是可以看到地老天荒。
冷靜拖著不知道何時沾染上了輕微潔癖的Y走入巷道, 儘量選擇乾淨的地方下腳,緩步走到帶著兜帽的男子身邊。
有腳步聲在男子耳邊傳來, 然而心灰意冷的男子卻無心理會,他隻是專注的看著自己將要死去的黑貓,偶爾伸手拍拍扒拉在他腳邊不安極了的三隻橘貓的頭,神色溫柔, 然而整個人卻顯得無比的頹然, 甚至帶著一股死氣。
走到帶兜帽的男子身邊,冷靜蹲下/身子, 伸手準備去觸碰黑貓, 卻在伸手之際被男子阻攔,早已經料到的冷靜迅速的收回手,男子的攻擊落了空。
“彆碰她!”男子瞪著冷靜, 目呲欲裂。
冷靜乜斜了男子一眼,“原來你還有反應啊。”似是感歎, 又似是譏諷。
冷靜眼角微垂, 有譏誚的笑意在眼睛滑落。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但是可惜的是……晚了。看著這個在冷聲警告她不要碰黑貓就恢複到原來模樣的男子,冷靜是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
“嗬。”冷笑一聲,冷靜再次伸手觸碰黑貓,再一次被男子打斷,“彆碰她!”說著,伸手準備抓住冷靜的手腕。
冷靜如果被對方抓住手腕的話, 她也就不用混了。這樣想著,再次收回伸向黑貓的手的同時,冷靜也給了男子一巴掌,將對方打偏在地。
帶著兜帽的男子被冷靜打偏在地,慌亂之下卻也注意著不壓到橘貓和身前的黑貓,然後扭到了腰。
對於男子下意思保護這幾隻毛團子的行為,冷靜是感到滿意的,還不算沒救,但是……冷靜搖了搖頭,看著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的男子,“真弱。”
對於冷靜的話,男子毫不理會,看著黑貓所在的方向,眸子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神色恍惚不言不語。
冷靜最討厭這種麻煩的人,但是又不能不管,誰讓她自己起了心思呢,揉了揉額頭,鬆開與Y相牽的手,走到躺倒在地的帶兜帽男子的頭邊,隔絕了男子看向黑貓的目光,在對方若有所覺的抬頭看她的時候,俯視對方的冷靜微微一笑,然後一把抓住對方的兜帽,將其提拉起來,正對著對方有些失焦的眸子,冷下了聲線,“聽著,小夥子。”不知道對方比她大還是比她小,但是冷靜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端出長輩的姿態的,誰讓麵前這個人既弱又幼稚。
弱小就算了,還既天真又……幼稚。
這種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因為冷靜的動作,男子多少有些回神,看著將他提拉起來的冷靜,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眼角有淚水滑落,卻不知道為何滑落。直到聽到冷靜說可以救治那隻黑貓的時候,瞪大了眼睛的看著冷靜,“你說什麼?”都不用冷靜提拉他的兜帽,他直接站直了身子,看著冷靜。因為身高比冷靜高的緣故,在站直了身子之後,和冷靜距離很近的他不得不低頭才能與冷靜對視,有居高臨下之感,可惜臉上頂著的巴掌印破壞了這種感覺。
“我說我可以救她。”冷靜耐心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帶兜帽的男子往後退了一步,使得自己不用低頭,而冷靜也不用抬頭就可以彼此保持平視的狀態,“你想要什麼?”在末世跌跌撞撞的生存了那麼久,即使他還殘存著天真,卻不傻。他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是麵前這兩個人需要的,但是怎麼想他都覺得自己有什麼價值值得被人算計。
“我要你。”直視著對方的眸子,冷靜認真的說道。結果還沒等男子回應冷靜的話語,冷靜倒是先得到了Y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瞥,然後冷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很有歧義。
聳了聳肩,冷靜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救她,你賣命給我。”冷靜覺得自己這一次說得很清楚了,但是對方好像又理解錯了冷靜的意思。
男子垂頭思索了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氣後,抬頭正視冷靜,帶著一股決然的氣息,“一命換一命嗎?我同意。”
冷靜偏頭,總覺得男子好像對她的意思理解有偏差。
不,不是覺得。這個人的確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所謂的賣命,不是真的買/賣/人/命好嗎?
掌心扣在額角上,冷靜對她的決定產生了懷疑,將這個看著智商就不太在線的人收為己用真的靠譜嗎?
但是又不能半途而廢……算了,就這樣吧。
莫名心灰意冷的冷靜隨意的擺了擺手,在對方以為冷靜準備取他命而閉上眼睛的時候,冷靜一巴掌糊上了男子的後腦勺,把對方扣得一個激靈。
“蠢!”忍不住罵了對方一句後,心累的冷靜再一次向對方解釋自己的意圖,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話語掰碎了的說給對方,並且再三確定對方沒有理解錯她的意思。
“哦。”終於明白冷靜意思的男子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
“很好,收拾東西,跟我們走吧。”終於解釋清楚自己的意思後,冷靜不僅覺得自己心累,還覺得口乾舌燥,在口袋裡掏了半天掏出一顆糖丟入口中後,口乾舌燥的感覺有所緩解。
將自己的意圖都說明後,冷靜和Y便站在一邊看男子收拾東西,順便隨手給了躺在破布上的黑貓幾個技能,將這隻黑貓的血線刷上來,避免還沒有到她的地盤就先去掉的情況出現。
男子能夠收拾的東西並不多,最後和冷靜和Y一同上路的時候,不過帶了一瓶水和一包餅乾以及一套衣服,外加他的三隻橘貓和一隻黑貓。
在回去的路上,冷靜終於男子的名字,叫做陸韌。
陸韌,這是一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