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浪費時間來等她這樣的一個人,又有什麼意義呢?餘菲想不明白。
手裡還捏著剛才擦完眼淚的紙巾,餘菲把它扔進樓梯轉角處的垃圾桶,快步下了樓。
看見餘菲,柴肅像往常一樣笑著跟她打招呼。
去教室的路上,柴肅問她:“你們今天聊了些什麼?”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用回答。”
餘菲不想提後半段的那些事情,隻說了今天谘詢剛開始時所說的話題:“我順口提了一句《漁父》,洛老師說他對這個沒有了解,讓我講講這首詩寫了什麼。”
“我就隨便說了些亂七八糟的。”
“然後洛老師就說,他覺得我很厲害,他語文不好,對古詩詞不感興趣,作文更是不擅長,高中的時候,語文每次都隻能考九十多分。”
柴肅:“我看過心理健康中心的谘詢師簡曆,你說的這個洛老師還挺厲害的,本碩博都是名牌大學,這麼一看,原來博士當年讀書的時候也不全都是學霸。”
餘菲低著頭,隨口接道:“洛老師讀書時候的成績好像是不太好,上次我說我高考數學考得不好,剛剛及格,他說他當時的分數也……”
餘菲突然頓住了。
也才剛及格……
餘菲是想這樣說的,但此刻,她卻說不出口了。
直到這時,她才隱約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
一個既不擅長語文,數學也隻能考到及格水平的人,是怎樣考進名牌大學的呢?
洛老師對她說過的話,有多少是真的呢?
而她,又有多少次,輕易地就被洛老師套走了心裡話呢?
她好像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或許,她所講述出的痛苦,根本就沒有觸動過洛老師。
他隻是冷眼旁觀,像其他人一樣,旁觀著彆人的不幸,然後再施舍一些可有可無的同情和憐憫。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洛老師會懂得怎樣讓自己顯得善解人意,也懂得該在什麼樣的時機說些什麼話,給出些什麼反饋。
洛老師隻是在儘職儘責地做好一個心理輔導老師,所以他總是溫聲細語地寬慰她,以至於,還要說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來讓她感覺到自己並不是那麼不幸。
而餘菲,她呀,卻誤以為這個老師是真的懂她,真的理解她。
她太傻了……
“柴肅。”
“嗯哼?”
餘菲:“以後,你不用再來這裡等我了。”
她垂下頭,深深地歎息著:“以後我不會再來這裡了。”
柴肅什麼也沒問,他隻是說:“行啊。”
見餘菲情緒不好,柴肅又自顧自地講了很多:“那以後我們就直接在教室見。”
“我去得早的話,也可以先幫你把位置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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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課是教育心理學,老師正在講柯爾伯格的道德發展階段論。
餘菲本來還在好好地記著筆記,可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自己。
她好像一直都停在好孩子定向階段。
她從來不懂得拒絕彆人,還希望通過取悅彆人,來得到彆人的認可,所以寧願一次次委屈自己。
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她改變不了。
再也不願去當什麼好人了。
餘菲想,她應該去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這樣就不用因為要在意彆人的感受而一次次委屈自己,不用去反複糾結她這樣做到底好不好,不用去一遍遍地回想自己曾經的某個舉動是不是給彆人帶來了不好的感覺……
她也應該像她們一樣,才不要去管彆人怎麼樣,隻要自己舒服就好。
像她們一樣,明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