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小丫頭一直坐得穩穩當當,不管多麼顛簸的路麵,都沒有失控到撞到自己的後背上。
洪建設的目的地,是一片房屋布局很散亂的居民區。這裡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平房,有些是磚瓦結構、有些是磚木就結構、更多的是泥坯房苫草房頂。
薑英秀還看見一棟歪歪扭扭的垮塌下來的房子,兩麵牆和地麵形成了一個金字塔式的夾角,另外兩麵牆徹底垮塌下來了,基本上隻剩下了半截。
屋頂也隨著牆的垮塌掉下來了一半兒。
遠遠地看著,這個小趴趴房兒裡頭,似乎還有人在居住、生活。
路邊有差不多半米深的壕溝,壕溝裡堆著一半兒深綠色的積水,居民區裡的道路也縱橫交錯,看起來就跟個迷宮似的。
洪建設在壕溝外麵就下了車。
一邊兒推著往前走,晃晃悠悠地上了一座用幾塊兒木板兒搭在壕溝兩邊架起來的臨時的板橋,一邊兒緊著邁步。
還不忘了對薑英秀說風涼話:
“艾瑪,你看著小個兒不高,沒想到這麼老沉,把我車胎都快壓爆了!”
薑英秀翻了個白眼,從車後座上跳了下來。
她坐了這半晌的車後座,感覺特彆硌得慌。
畢竟現在天兒熱了,她的大棉襖大棉褲早都收進了箱子裡,這會兒隻穿了一身單薄的家常舊衣。
不知這件衣裳是哪個堂姐淘汰下來的,雖然補丁也不少,但是衣服底子是純棉的材質,還印著些模模糊糊的小碎花兒圖案。
如果忽略掉那詭異的配色和好幾塊兒形狀各異的補丁,它曾經應該是美麗過的。
褲子是赭石色的,褲腿兒很肥,而且有點兒短了。
薑英秀站著的時候還隻露出兩截細腳伶仃的腳脖子,可是一坐下,白生生的小腿就也得露出來一截兒。
她腳上穿的鞋子算是這一身行頭裡麵最好的一件了。
這雙鞋子是沈春柳新給她做的千層底兒。
底子是用舊的碎布頭拚接起來、打的好多層的袼褙,鞋麵是用沈春柳的一條已經破到沒法再穿了的舊褲子改的,倒是將將算得上有個五六成新。
她的這身衣裳,跟打扮得立立整整的洪建設,形成了格外鮮明的對比。
不過薑英秀沒在意。
她在空間裡頭,放了好幾件自己縫製的衣裳。款式簡單、穿著舒適、布料也都是這個時空裡,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棉布。
不過,她每次離開空間,都還是要穿上這些舊衣賞的。
她也一直把這些舊衣賞,都當做“戲服”、“戰袍”來看待。
她穿著它們,努力扮演著一個跟這個時空毫無隔閡的農家少女。
她從車坐上跳了下來,跟著洪建設走過了壕溝上麵那幾塊兒顫顫巍巍的木板兒,又跟著洪建設,七扭八拐、左穿右饒,方才來到一棟隱藏得很深的磚瓦房的院門前。
洪建設掏了掏褲兜兒,拿了一串黃銅鑰匙出來,開了院門兒,示意薑英秀跟著他進去。
薑英秀沒有多想,乖乖地跟著他進去了。
洪建設心裡頭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也不知這丫頭到底是虎啊、還是傻啊、還是單純得過了頭、還是藝高人膽大?
就這麼跟一個陌生男人,進了一個陌生地方,都不知道害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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