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李蕎麥走了,後腳沈春柳話裡話外地,就有幾分埋怨薑英秀:
“秀秀啊,你看你咋那麼厲害涅?你二大娘好像都叫你嚇著了。她那眼睛都溜著邊,拿眼角餘光偷偷看著你。而且她看你的時候,好像都有點膽兒顫似的,這連話都沒說幾句,連口水都沒喝,就走了。”
薑英秀一臉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你看錯了。”
沈春柳不服:
“我哪能看錯了,我眼睛好使著呢!”
薑英秀絲毫不給麵子:
“眼睛好使?你眼睛真好使?那能看不出來那二斤豆角絲和一壇子鹹鴨蛋,哪頭沉?”
“你這孩子!那鹹鴨蛋也不是你二大娘管我要滴,那不是你爹主動給你二大娘拿著滴麼。”
薑英秀剛想說,那你反對了麼?剛剛深吸了一口氣,還沒等把這話說出口,六丫就在旁邊涼涼地接了一句:
“我二大娘要是不說三丫姐這兩天吃不下飯,就想吃點兒香的,我爹也不會提這個茬兒吧?”
沈春柳還不覺悟:
“那不是話趕話說到那兒了麼?”
八丫更是毫不客氣:
“嗯,反正她早不話趕話,晚不話趕話,咋那麼正正好好地,就趕在我大娘拿走了咱家那個肘子以後,過來話趕話涅?”
九丫緊跟著點頭,一邊兒笨拙地拿著筷子,往自己碗裡扒拉五花肉,還有粉條。
她特彆愛吃跟豬肉一塊兒堆兒燉的粉條。
一邊兒抽空含糊不清地補一句“對呀對呀”或者“就是就是”。
一張小嘴兒吃得油漬麻花地,那叫一個緊忙乎,倒是兩邊都顧著,啥也不耽誤。
薑英秀看著她那小模樣就想樂,心情似乎也不像剛知道這些糟心事的時候那麼差了。
按說她這回跑了一趟境外,那麼多的收獲,就算把薑家人這幾十口子,外加姥姥家那幾十口子,都綁一塊兒,供起來,讓這幫人天天大魚大肉,胡吃海喝,她也供得起。
但是她對薑大地和沈春柳這麼輕易就被人糊弄,實在是很生氣。
這幫人竟然敢趁著她不在家,就來糊弄薑大地和沈春柳,她就更加生氣。
李蕎麥算是乖覺的,知道趕緊過來彌補關係,她可以把二房的賬留到最後算,或者如果心情夠好,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另外幾個房頭,倘若還是這麼肆無忌憚地欺負三房,她可不打算再姑息了!
薑英秀下定了決心,臉色就分外地平靜了下來,也有心情觀察眾人吃得好不好,開心不開心了。
眾人吃著五花肉燉白菜粉條和二米飯,三個妹子大概是太久沒吃好吃的了,忍不住跟餓虎撲食一樣,飛快地把五花肉一掃而空。
薑英秀一看這個架勢,趕緊又進了一趟外屋地,啪啪啪幾下,切了一隻燒雞,兩根紅腸,一碟子酸黃瓜,走了兩趟,端回了飯桌上。
幾個小丫頭一見,頓時兩眼放光,嘴裡說著:
“姐,你最好了!”
然後都紛紛唏哩呼嚕地著燒雞、紅腸,把碗裡的飯吃了,一個個都還意猶未儘地,又添了一碗。獨獨九丫與眾不同,隻挑了一根雞腿,三下兩下啃完了,然後把雞骨頭嗦囉了個溜乾淨兒,緊接著給自己又盛了一碗飯,拿五花肉燉白菜粉條的菜湯泡了,香噴噴地吃得興致盎然。
薑英秀抬眼看看沈春柳,耐心地觀察了一會兒她的氣色和模樣,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她現在月份大些了,孕吐之類的反應基本上穩定在了清晨吐一小會兒,其它時間倒是都還好。
沈春柳自打吐得不那麼厲害了,吃東西也就沒有什麼禁忌,算得上是嘴兒壯的那一類。
薑英秀了解了之後,也算是有幾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