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英秀說話嘮嗑的功夫,已經把自己拾掇利落了,乾脆利落地鑽進了被窩。
張彩霞也草草地洗了臉、洗了腳、刷了牙,然後到外屋地把水潑到了院子裡。沒辦法,這時候還沒有下水道呢,就連城鎮裡的排水係統,依靠的都是明麵上的壕溝。
薑英秀閉著眼睛假寐,張彩霞也吹熄了油燈,借著從窗簾透過來的月光,鑽進了被窩兒。
她心裡掛著李招娣的安危,就死活睡不著,翻來覆去地躺在床上翻烙餅。
薑英秀暗暗好笑,張彩霞這丫頭,真是個熱心腸。
相比之下,她自己真的是冷漠了很多很多,簡直算得上是冷血無情了。
李招娣好歹也算是她的同事。
然而,這丫頭這麼晚了沒有回飯店,明擺著是遇到事了。她卻除了想到可以到派出所報案,可以去哪幾個地點找人之外,並無什麼情緒或者觸動。
心中沒有興起哪怕一點細微的波瀾。
不知道這到底是她的天性就是如此冷漠無情,還是因為受到了空間的影響,對生命的價值,越來越無動於衷了。
聽著張彩霞在一邊翻來覆去的,她也覺得有幾分不忍:
“彩霞姐,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要不咱們現在穿衣服起來,出去找找人?
白天李招娣跟我一塊兒去了供銷社,然後就跟徐文勇聊上了,我走的時候她也沒走。
要不咱們去找徐文勇問問吧。”
張彩霞一聽這話,忍不住一骨碌裹著被子就坐了起來:
“徐文勇?那小子看著不像是這麼不靠譜的人啊!要是李招娣真的在他那兒,他咋地也會送個信兒過來吧!”
薑英秀苦笑了一下:
“按說徐文勇為人很熱心的。李招娣要是真的留在他那了,他確實很有可能給咱們送個信兒過來。所以,我覺得李招娣在他那的可能性不大。說不定我前腳走了,她後腳就也走了呢。
我提議去問徐文勇,其實也就是想找找線索,聊勝於無,倒是不一定能真的問出點兒啥來。”
張彩霞頗為意動:
“那要不咱們就過去看看?”
薑英秀卻搖了搖頭,咬了咬嘴唇,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彩霞姐,我覺得咱們還是彆輕舉妄動了,等孟哥他們找完人回來的吧!
這大晚上的,咱們兩個姑娘家,到徐文勇的宿舍去找人,影響不太好啊。咱們一過去,供銷社那邊的人肯定要很關注咱們去的目的。圍過來看熱鬨的人就不能少了。
這話要是傳著傳著走了樣,回頭就算是找到了招娣,她怕是也在咱們這兒待不下去了吧!
我看還是等孟哥回來了,讓他去找徐文勇問一下。他一個小夥子,半夜去找徐文勇,彆人也不會多想。
這樣隻要徐文勇那邊不出岔子,這事兒應該不會傳的到處都是。”
張彩霞本來都把外套穿上了,聽了這話不由得點點頭。
是啊,李招娣一個大姑娘,大晚上的沒影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既沒回單位,也沒回宿舍,這裡頭能有啥好事兒?
這話傳出去,這丫頭在飯店怕是指正待不下去了!
張彩霞把穿好的外套又脫了下來:
“你說的有道理。我太心急了,把這茬給忘了。對了,這些話你剛才咋不說呢?”
“剛才我也沒想起來啊。
這不是看你急的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平的,我就在使勁兒琢磨,這裡頭還有啥事兒是咱們沒想起來的麼?”
薑英秀安慰著張彩霞,張彩霞慢慢地從煩躁的狀態裡冷靜下來了。
李招娣這個人,彆的不說,心眼兒肯定是不少。她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地讓自己吃虧的。
她既然沒有回來,隻有幾種可能:
第一,她自己主觀上不想回來。
第二,她的自由受到了限製,雖然想回來,但是卻無法擺脫彆人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