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確診是腦子裡麵有淤血的話,咱們縣醫院就治不了了,得去帝京的大醫院。”
薑大地和沈春柳聞言也放下了筷子。
剛剛他們兩個太餓了,大夫進來了,都沒有起身問好,也沒有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飯菜,可是聽到七寶的病情竟然這樣嚴重,肚子竟然一下子就飽了。
悲傷已經把胃部堵得沉甸甸的,像是塞滿了鉛塊兒,又重,又滿,又痛,幾乎令人動彈不得,一瞬間就被這種重負壓得彎下腰去。
薑英秀的臉色也有點發黑。
她有銀子、也有人脈,也不像村裡人那樣懼怕出遠門。
但是,她實在是對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沒有什麼信心。
看著薑大地和沈春柳這兩個家夥那副沒出息的樣子,薑英秀也懶得說什麼了。
唉,對於她這個實際上的外人,聽到這消息,都覺得心情沉重得不得了,又何況是人家的親生父母呢?
薑英秀禮貌地送了大夫出門去,然後淡定地轉身走了,她得去找六丫。
彆小的這個被打殘了,大的那個再走丟了!
薑英秀繞著醫院的走廊走了好幾圈兒,正當有幾分煩躁感升起來的時候,竟然突然發現了六丫的身影。
跟她湊在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矮趴趴的小身影。
定睛一看,原來是八丫和九丫來了。
唉,這麼小的兩個娃,也不知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三個小娃娃,頭挨著頭、幾顆小腦袋瓜距離很近地湊在一起,臉上的表情似乎頗為嚴肅,好像還在言辭激烈地爭執著什麼。
不過,因為隔著很遠的距離,還有牆壁和窗子的阻隔,即便以薑英秀的敏銳聽覺,也聽不大清楚她們在爭論什麼。
既然找到了人就好辦了。
薑英秀手腕一翻,拿了幾個肉包子出來,顛顛兒地下了樓,衝著幾個小丫頭跑了過去。
“你們幾個,在這商量什麼壞事兒呢?”
薑英秀本來想開個玩笑,她其實一貫喜歡開些小玩笑,然而這回剛剛聽到七寶的病情,她的情緒其實還沒有緩過來。
結果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卻說得分外嚴肅。
幾個小丫頭被突如其來的“興師問罪”給嚇了一跳,“嗖”地蹦了起來。
結果三個腦袋瓜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哎喲”、“哎呦”、“哎唷”,嬌嬌嫩嫩的呼痛聲,此起彼伏。
薑英秀忍不住笑了:
“哎喲,怎麼這麼心虛呀?你們商量什麼壞事兒都不用怕,姐姐給你們撐腰!”
三小隻揉著腦袋,乖乖滴站成了一排,對著薑英秀露出滿臉的不好意思來。
薑英秀把手上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亮了出來:
“你們幾個吃飯了嗎?吃點兒包子吧!”
三小隻咽了咽口水,歡呼一聲,歡快地從薑英秀手上拿了包子過去,站成一排小豚鼠一般,抱著包子就啃了起來。
薑英秀微笑地看著他們吃,心裡卻有一絲黯然閃過。
這幾個小孩兒,要是知道七寶的狀況,恐怕會傷心得什麼都吃不下了吧……
幾個小丫頭動作很快,不大會兒功夫就把幾個大肉包子吃得一乾二淨,還意猶未儘地舔了舔手指,看得薑英秀那原本有幾分陰鬱的心情,都變得輕鬆愉快了兩分。
薑英秀對著幾個小丫頭說道:
“不管你們在乾嘛呢,都跟我走吧,今晚上你們就到姐姐的宿舍住。”
六丫率先問道:
“七寶咋樣了?能睜開眼了不?能吃下去東西了不?”
八丫和九丫也都眼神灼灼地聽著。
薑英秀打了個頓兒,最後還是決定要實話實話:
“七寶的病情有點麻煩,大夫說腦子裡可能有點淤血,如果要是能自然消散了就最好,如果消散不了,就得開刀做手術,而且要是做手術的話,咱們縣醫院還做不了,得去帝京的大醫院。”
六丫有點懵圈:
“姐,這不對呀!”
“咋了?哪不對?”
六丫皺著秀氣的眉頭,疑惑不解:
“我跟咱娘送七寶到醫院的時候,說是趕上上頭一啥主管的大主任來巡視,還是那主任給做的手術嘞,這咋又要做手術涅?姐,這話是誰說的,你是不是聽岔了?”
薑英秀突然覺得牙根兒有點兒癢癢。
是啊,之前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剛剛來到醫院的時候,蕭淩然幫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不是說七寶已經做過手術了嗎?
自己怎麼這麼容易就昏了頭?
薑英秀有幾分懊惱,又有幾分鬱悶,不過,如果真的隻是那個醫生信口開河,或者是搞錯了病人的狀況,那麼就說明,七寶的事情,其實是有轉機的嘛!
薑英秀想清楚了這一點,於是瞬間就開心起來。
薑英秀乾脆利落地讓三個小丫頭回病房呆著去,當然如果願意在樓下玩兒也可以。
但是,第一不許走遠,第二不許跟陌生人到僻靜的地方去。
囑咐完了這幾句話,薑英秀撒腿就跑。
她迅速地找到了蕭淩然,把這個情況一說,蕭淩然跟著薑英秀來到了病房。
掀開七寶的眼皮看了看,又給他把了把脈,說道:
“這個症狀,可能確實有點淤血。至於說程主任做手術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把這個淤血拿掉,那就有很多種可能性了。
一個是之前做手術的時候,淤血還沒有形成。
一個是之前雖然已經形成了淤血,但是這淤血的位置,是沒辦法動手術取出來的危險位置。
一個是之前已經形成了淤血,但是在其他位置,是手術的時候看不到的,現在手術結束了,這塊淤血隨著血液的流動,運動到了現在的位置……”
蕭淩然這樣一解釋,薑英秀就莫名地鬆了口氣。
緊接著卻又緊張起來:
這樣子豈不是說,七寶的處境其實依然很危險?
蕭淩然想了想,說道:
“這事兒,恐怕得給你爹娘商量商量。”
薑英秀雙眼放光:
“師父,你有法子?”
一激動,連保密的事情都忘了,徑直把師父二字喊出了口。
蕭淩然點了點頭:
“我倒是有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