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英秀趕緊扯了六丫一下,六丫本來正打算回嘴,被扯了這一下,立馬低下頭,抽抽噎噎地往外使勁兒飆眼淚。呃,她倒是忘了,六丫這丫頭妥妥滴就是個天生的戲精啊!
沈春柳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嗓子眼兒裡擠出來的都是顫音兒:“你還有臉哭?”
薑老爺子噗嚕噗嚕身上的雪,又給薑英秀和薑英俊都拍了拍,然後擺擺手,示意老太太和老三媳婦兒都住嘴:
“唉,老婆子,我這身上咋一陣兒一陣兒地有點發冷呢,薑湯熬上了沒?”
然後又揚了揚手裡拎著的野雞:“老三媳婦兒,去把這個拾掇了,這可是四丫撿回來的。”東屋裡不約而同地響起來一陣抽氣聲,沈春柳感覺有點兒像做夢似的,接了野雞,腳下發飄,去了外屋地。
老大媳婦兒牛桂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一張口就冒酸水:“四丫頭這可真是出息了哈!鬨了一場反而有功了!她能撿咋不多撿兩隻?就這麼一隻瘦巴巴的野雞崽子,夠誰吃的?”
薑老太太許氏先是“啪嗒!”把煙袋鍋子一摔,磕到了炕桌桌麵上,橫了大兒媳婦一眼:“不夠吃你就彆吃!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你能耐你去撿去!”
罵完大兒媳婦,立馬一擰腰,“嬌嗔”地白了薑老爺子一眼:“這點兒事還用你說?早都熬好了,這會兒都快放涼了!”
許氏伸手抬手理了理鬢角,忙忙地下了地,親手從外屋地的大鍋裡給老爺子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看顏色應該沒放紅糖,倒是有兩段兒蔥白在裡麵飄著。
薑老爺子接了薑湯,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許多:“一把年紀了,還非得親自動手!快上炕頭暖和暖和去,地上涼!”
薑英秀猛地被撒了一臉狗糧,看著這樣的薑老爺子和薑老太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突然好想引吭高歌一曲:“冷冷的狗糧在我臉上胡亂地拍”!
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呃,大家夥兒怎麼這麼淡定,難道是都習慣了?
再一細看,眾人好像還都挺忙活。
大房的兒媳婦兒牛桂花被婆婆數落了一頓,臉上神情有幾分訕訕,不過卻不願示弱,正在跟樂滋滋地準備看她笑話的老五媳婦兒朱月娥用目光交鋒。四房的楊水芹站在倆人中間,兩眼微紅,要哭不哭的,一副隨時準備梨花帶雨的模樣。
唯獨二大娘李蕎麥,快手快腳地盛了十幾碗薑湯,先給了薑英秀和六丫兩人一個二大碗,示意她倆一起喝這一碗,又把其它的,一一遞給陸陸續續進屋了的薑家眾人。
薑英秀喝了一口,立馬打了個大噴嚏,這薑湯料放的挺足,味道真夠辣的!不過身上立馬就暖和了起來,好像剛剛喝下的不是一口薑湯,而是一團暖暖的火苗。
六丫也跟著喝了一大口。她自打跑出去到現在,就沒喝過一口水,早都渴得不要不要的了。
姐妹倆頭挨著頭,親密地靠在一起,很快就把一大碗薑湯喝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