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春菊還不忘了衝薑老太太笑笑,描補了兩句:
“這孩子從小兒膽子就小……也是讓我養的太嬌氣了……”
然後便又轉過臉去,對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說道:
“今兒個這事兒確實是你不對。
你四丫妹妹的衣裳,你怎麼能隨隨便便一張嘴,就決定了要送給誰呢?
再說你二叔家的玲玲,什麼時候缺過衣裳穿?
還需要你拿你四丫妹妹的衣裳去討好她?
就她那個驕縱的性子,你去討好她,她說不定還嫌棄你的東西不好,反而把人家給得罪了呢!
你當玲玲跟你一樣可憐,沒經過沒見過的呢?”
薑英秀越聽,越覺得不像話。
開頭兩句還好,多少有點教育的意思在裡麵。
後麵說著說著,這路數就不對了……
這話裡的意思,甚至還有幾分貶低那衣裳不好,暗暗諷刺薑家眾人沒見過世麵的意思。
雖然知道她大概是在哄孩子,薑英秀還是覺得有幾分不以為然。
上輩子她當了一輩子單身狗,不過,自己雖然沒有孩子,卻也並不是沒見過彆人怎麼教育孩子的。
她怎麼覺得,自己這個大姑,人人都說精明能乾,然而教育孩子這事兒上,竟然有點兒稀裡糊塗地呢?
該管的不管,不該說的瞎說,裡裡外外,都有幾分拎不清呢?
不管她私心裡多麼看不上自己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侄女吧,至少得教明白自己家的孩子,彆張口就貪圖人家的東西,對不對?
她起碼應該讓自己的孩子明白,彆隨隨便便地就越過主人家的意思,自作主張,去胡亂分派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吧?
這不僅僅涉及到禮貌與否,更多的,是涉及到人品問題吧……
薑英秀壓下心裡的困惑,把這件事放了過去。
她的性子多少還是有幾分冷情的。連四寶、五寶,她都沒有出言指點的時候,更是沒打算幫薑春菊這個跟自己相處得並不怎麼和諧的薑家人,操心怎麼教育孩子。
薑老太太聽著薑春菊這些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大春兒丫頭教孩子這方麵,還是差著點兒意思啊。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大春兒丫頭平時看不上三房,薑老太太很是理解。因為她自己也一向看不上三房。
可是,大春兒丫頭教孩子的時候,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孩子也跟著看不上三房。
畢竟三房再怎麼上不得台麵,那也是老薑家人。
踩估三房,其實也是踩估了大春兒丫頭她自己娘家的臉麵啊。
薑老太太皺了一陣子眉毛,卻沒有說什麼。她打算晚上的時候,等幾個孩子睡了,再好好教教大春兒丫頭。
薑老太太掂了掂那條半米多長的火腿,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陣。
之後,便將那條火腿和那袋風乾牛肉,還有那袋乾口蘑,都裝進了她那口四角包銅的樟木箱子。
薑老太太在樟木箱子裡頭鼓搗了一陣,又妥妥帖帖地把那黃頭鎖頭給鎖好了。
然後,似乎是有幾分不甘心似的,把那個麻袋,拎著兩隻地腳,將裡麵的苞米茬子嘩啦一聲,統統都倒在了炕上。
金燦燦黃漾漾的苞米茬子,就那麼在炕上堆起來一座小山。
薑老太太把胳膊伸進了這座小山,上下翻攪了一陣子,竟然又挖出來了兩個小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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