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春菊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了好一陣子,才總算說出來一句話來:
“爹,娘,我挺好滴,國慶也挺好滴,我們沒打仗。我就是,就是……就是命不好!”
說完了這一句,又稀裡嘩啦地哭開了。
這哭聲把前後左右都驚動了。
大房的牛桂花也披著衣服出來了:
“大姐來啦?這黑燈瞎火地,你這是咋地啦?”
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媳婦兒也都紛紛出來了。一個個開始對薑春菊噓寒問暖。薑春菊的臉上,卻不知為何,更見窘迫。
薑老爺子看出來了大閨女的不自在,大手一揮:
“沒有你們啥事兒,都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上生產隊上工去涅!等大春兒丫頭說完咋回事兒滴,要是用得上,落不下你們!”
幾個兒媳婦兒對視了幾眼,應聲散了。
說話間,薑英秀已經舀來了白麵。
薑老太太親自動手,又吩咐著讓薑英秀把小灶給燒了起來。
很快就燒開了水。薑老太太又吩咐薑英秀下窖,挑一顆最鮮嫩的白菜上來。
薑老太太把麵粉放進一個小搪瓷盆裡頭,往裡稍微澆了點水,拿了雙筷子,運筷如飛。一會兒功夫,就撥拉著弄出來了小半鍋疙瘩湯。
這疙瘩湯裡頭,先放了半顆切得碎碎的白菜心,緊接著還放了一小勺豬油,再加上又是小鍋出來的,味道比薑春菊剛剛餓極了的時候,狼吞虎咽地吃的那帶著冰碴的土豆燉酸菜,要好得多了。
薑老爺子和薑老太太慈愛地看著薑春菊吃,薑秋菊被外間的吵鬨和疙瘩湯的香味整醒了,也穿了棉襖爬起來,鬨著要吃。
薑老太太一邊輕輕給了薑秋菊後脖領子一巴掌,一邊嘴裡叨咕著:
“攏共才給你大姐做了那麼一小鍋,你這孩子,咋這麼不懂事兒涅?”
雖然嘴上這樣說,卻還是隻耽擱了不到半分鐘,就從那小鍋裡,給薑秋菊盛了一小碗兒疙瘩湯出來。
薑家人都已經吃過晚飯了,薑秋菊那會兒也沒少吃,這會兒要是盛多了的話,薑老太太怕她消化不良。
整個過程中,薑老太太竟然愣是沒想起來,薑英秀就在旁邊看著呢。
而且,她還隻有八歲而已。
薑英秀微微地撇了撇嘴,單看薑春菊這回的來意如何了。
多半跟老劉家被搬空這事兒脫不了乾係。
看來這是教訓得輕了!
要是這回,她再跟薑老爺子薑老太太這連哭帶嚎地,要走老薑家啥東西……自己就說啥也不能心軟了,乾脆直接把老劉家整個都洗劫一空!
讓他們老劉家,除了幾口人,和這幾口人身上穿的那一套衣服,彆的一切財物,統統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直接消失!
我看他們還敢不敢來刮連老薑家!
薑英秀有點“惡狠狠”地下定了決心。
她心安理得地想,既然能跟那個護照上的男人勾結到一起,這老劉家,我怎麼折騰他們都不算過分!
她乾脆利落地直接忽視了“老劉家也有可能對那地窖底下的東西毫不知情”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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