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那些喜鵲卻自枯枝上飛起,繞著那墓碑上方盤旋。
孟硯青有些驚奇,不敢吭聲,就那麼看著,看著那群喜鵲在三個盤旋後,重新落回了枯枝上,嘰嘰喳喳地叫著。
孟硯青坐在那裡,倒是看了很久。
等她終於起身的時候,天已經晃黑了,墓地人空曠寂靜,隻有一輛拉著雜物的驢車慢悠悠地往前走,趕車人脖子縮在衣領下,毛驢鼻孔裡噴出白色熱氣。
孟硯青攏緊了圍巾,邁步走出去墓地,一出去,便看到一輛吉普車安靜地停在附近的公路旁。
陸緒章一個人站在那半人高的荒草旁,手裡夾著一根煙,慢慢地點燃著。
冬天的空氣乾冷,那煙氣在空氣中嫋嫋消散。
他好像聽到了她的動靜,抬首看她,之後便掐滅了他手中的煙。
孟硯青便笑了下,走過去:"你現在經常抽煙嗎?"
陸緒章:"偶爾吧,沒什麼癮,一年抽不了幾次。"
孟硯青:"我都見你抽了兩次了。"
陸緒章笑看她:"那我以後不抽了。"
工作需要,他會帶著煙,但可以不抽。
孟硯青:"不是要管著你,也是為了你身體想。"
陸緒章溫聲道:"知道。"
這麼說著話,兩個人上了車,這吉普車寬敞,裡麵有一處擋板和司機座位分開,開了暖風,裡麵舒服暖和。
外麵太冷,孟硯青凍得都要沒知覺了,如今乍
上了車,暖氣撲鼻而來,她直接打了一個噴嚏。
陸緒章拿起旁邊的外套幫她披上:"你看這裡哪還有人,就你待到這會兒。"
孟硯青:"不知不覺就這時候了,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陸緒章淡道:"來了一會了。"
孟硯青挑眉:"我看你也凍得不輕吧,乾嘛眼巴巴跑來。"
陸緒章低聲道:"你來這裡,我能放心嗎?總覺得提著心。"
孟硯青側首看向他。
陸緒章隔著車窗玻璃,看著外麵天空,默了好半晌,才道:"我年少時,你也知道,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以為人定勝天,以為少年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
孟硯青:"嗯。"
她見證過他從孩童到年少輕狂,再到步入婚姻的沉穩,自然是懂他。
陸緒章:"後來我才知道我是那麼弱小,許多事是人力不能為的。"
他笑了下,看著遠處農家的嫋嫋炊煙:"剛才站在墓園外,我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孟硯青抬起手來,握住他的:"緒章,有點信心,這是我的幸運,是亭笈的幸運,也是你的幸運。"
陸緒章:"嗯。"
不管兩個人在不在一起,他們都是朋友,是親人,是間接的血緣。
她活著,陸亭笈有了母親,他也有了信念。
他笑道:"剛才我看到一群喜鵲從墓園飛出來,我覺得這是一個吉兆,挺好的。"
孟硯青:"這都不像你了。"
年輕時候的陸緒章狂得很,哪會在意一個喜鵲的吉兆。
陸緒章卻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