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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化廟會期間,紅蓮商場的客流量就沒斷過,三十萬門票下去,三十張活廣告,孟硯青的大巴車就這麼在文化廟會拉客,一波波地往自己百貨大樓拉。
這裡麵當然不乏一些人是做個捎車順便回家的,或者就是想過去看看喝口茶湊
個熱鬨的,但是不求大家都是來買的,隻要有一部分出手買貨,那就足夠了。
況且也有一部分客人,是擠不上大巴車,自己坐著電車跑過來紅蓮買貨的。
其實到了臘月二十八那天,紅蓮黃金的名聲已經不脛而走,大家都在熱議,加上北京電視台的廣告更是如火如荼,他們的大巴車都已經人滿為患了,不少人的行程打算就是先去逛文化廟會,後去紅蓮商場逛逛街買黃金。
羅戰鬆到了這個時候,總算反應過來,緊急找大巴車,奈何大過年的,實在不好找,最後總算找到一輛,擺在那裡,也想拉客人。
誰知道孟硯青早就料到這一招了,她派了一個老大爺在那裡舉著牌子喊:“紅蓮黃金大巴車在這裡,大家認準紅蓮黃金,千萬彆上錯車,賊船不要上!”
這句話一出,羅戰鬆那邊的人氣得夠嗆:“你們說誰賊船呢?”
老大爺一臉懵,背著手:“我也沒說你們哪,怎麼,你不服氣?”
一時差點打起來,大家趕緊勸架,人群中就有人說羅戰鬆他們是“亂拉人”,誰知道那邊怎麼樣呢,反正還是上紅蓮的大巴車。
那人捏著手中的門票:“九五折呢,門票上都印了!”
羅戰鬆看著這情景,臉都是黑的!
什麼見識呢,九五折就給你哄住了,八十年代的人果然就是沒腦子!
孟硯青其實早就提防著這羅戰鬆搶客人,自然是防範著的,反正他出什麼招,她就拆,總歸是要把他打死的!
這樣一直到了年,羅戰鬆那邊是徹底沒心勁兒了,她也就放心了。
紅蓮商場的客流量一直持續到大年初五,客流量才逐漸回落,這個時候一算賬,紅蓮百貨商場的銷售量創下了北京百貨類商品銷售的奇跡,至於孟硯青的黃金首飾,那更是銷售額驚人,前後一共八十萬本錢的黃金,就這麼前後十幾天全都賣光了。
這利潤粗略一算,大概有十幾萬了。
這個銷售奇跡實在是太過驚人,以至於上級部門都關注到,各大報紙爭相報道,《北京日報》甚至在“換腦筋”專欄的頭版頭條進行報道,引起了“文化搭台、經貿唱戲”的發展新思路。
麵對這種大獲全勝,孟硯青自然心花怒放。
其實首都飯店的櫃台,這隻是小試牛刀,那個櫃台再掙錢,也隻是借著首都飯店的流量,也是把鴻運珠寶的牌子打響了,等於平台不是自己
的,口碑不是自己的,牌子更不是自己的。
但是現在,她把紅蓮商場給抬起來了,把紅蓮和黃金掛鉤了,且她已經注冊了紅蓮的商標,這用一個比較新潮的西方市場學觀念來說,她已經把這個牌子做出來,等於擁有了無形資產。
在改革開放的初期,當大部分人還處於懵懂之中,對市場對品牌並沒有足夠清晰概念的時候,紅蓮黃金已經在北京城這塊區域深入人心,這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至於羅戰鬆,在黃金這塊領域,他至少是輸了頭一場。
事業上順風順水,生活中也是美滿滋潤,這幾天陸緒章不用上班,悠閒得很,給她當司機,每天接送,兩個人逍遙自在。
過年那兩天,他帶著孟硯青過去一趟陸家,算是正式露麵,並宣布了婚訊。
回去陸家那天,陸家大小眾人都在,陸家往日熟悉孟硯青的,見到孟硯青自然震驚不已,不過一時也說不得什麼。
像是真的像,但要說是一個人,又不太可能。
但是陸老爺子都認了孟硯青,陸緒章和孟硯青更是蜜裡調油,他們是親眼看著陸緒章對孟硯青嗬護有加,看得大眼瞪小眼。
於是這個時候,誰還敢說什麼,再有驚異,也隻能壓下了。
況且,看那陸亭笈,人家可是對這未來繼母好得很,就跟一條搖著尾巴的小狗一樣圍著未來繼母轉,生怕他家未來繼母受半分委屈的樣子。
有人家這父子護著,誰敢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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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初六,陸緒章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孟硯青忙了這麼一個年,忙得暈頭轉向的,如今總算是可以睡一個懶覺,自然是不想起床。
一直到外麵太陽溫煦地照在窗戶上,把屋子裡照得暖洋洋的,她才爬起來。
過去廚房,鍋裡有陸緒章準備好的早餐,焦圈兒和牛奶,中西結合,孟硯青隨意吃了點。
吃過後,也沒什麼事,便想著隨意看看書什麼的。
最近紅蓮商場的事告一段落了,那邊有秦楷庭幫襯著看,她也不用花太多心思,大學裡現在還沒開學,她正是舒舒服服在家裡窩著的時候。
反正大冷天的,犯不著出門。
這時候,胡金鳳打來電話,她說王招娣她們攢了一點錢,也想買個金首飾。
“現在咱們的金戒指那不是賣得好啊,一個三克多的,通共不到二百塊,她們攢的那些錢正好買一個,
說是問問我,能不能給留一個,不過那個太熱銷了,一時也沒貨,我正犯愁呢,想著等下一批給她們預留?”
孟硯青聽了,問起來:“她們想買金戒指的目的是什麼?”
胡金鳳一聽就愣了:“這不是看到大家說能買,就想著買個,也沒想彆的。”
孟硯青便明白了,當即道:“回頭她們有功夫,大家坐下來一起喝茶,正好我和她們聊聊金戒指的問題,我們現在貨確實緊俏,不過她們想要,當然可以給她們,前提是她們想清楚了。”
胡金鳳聽著忙道:“好,你和她們聊吧。”
掛上電話,孟硯青略打掃了房內,順便把院子的枯葉打掃了,用簸箕裝著垃圾,便要出去倒。
誰知道出去時,便聽得那邊一隻寒鴉“嗖”的一聲飛過,而在旁邊的枯枝下,赫然站著一個人。
竟然是寧碧梧。
她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滑雪服,戴著帽子,眼圈紅紅的,就那麼有氣無力地靠在青磚老牆上。
孟硯青也是沒想到,當下忙道:“碧梧,你怎麼在這裡?這多冷啊,怎麼不進來?”
寧碧梧嘴唇蠕動了下,沒吭聲。
孟硯青多少猜到了。
其實之前去深圳,她也想著這件事是不是提前了,隻不過從深圳回來後,事情一茬接著一茬的,她讓陸亭笈試探著問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一時就沒顧上。
如今寧碧梧過來,那十有八九是事情已經暴出來了。
她當即握住寧碧梧的手要把她拉進屋裡,入手時,隻覺那手冰冷,顯然她是在這裡站了很久。
一時進了屋,孟硯青便有些懊惱:“你傻了啊!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麼現在倒是讓自己受受罪!”
寧碧梧聽到這個,眨了眨眼睛,眼淚便落下來。
她嘴唇顫抖著,低聲說:“小姨,我,我,我……”
她抽噎了聲,才帶著哭腔說:“我沒有家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不是……”
孟硯青歎了聲,把她抱住,安撫道:“到底怎麼了?”
寧碧梧卻趴在她肩頭,嗚嗚嗚大哭起來,哭得委屈而絕望。
孟硯青便沒說話,抱著她任憑她哭。
等她哭了半晌,終於停了下來,孟硯青便讓她坐在沙發上,給她拿了一個熱水袋,裡麵灌滿了熱水,讓她暖著手。
她又給她衝了一杯奶茶,遞到她手上,讓她喝著。
寧碧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