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林和姐妹們坐在右邊的靠椅上。
丫鬟們上前為他們擦手。
娘子們一時局促,陽哥兒活躍氣氛說道:“妹妹們平時喜歡玩兒些什麼?”
陽哥兒的親妹妹苑姐兒自是不怕,見姐妹們不說話,率先起了話頭:“你們都是讀書的才子,能與我們女兒家玩到一起去的不過是投壺行令猜謎,那行令猜謎我們肯定不會贏,不若就投壺吧。”
“好啊。”陽哥兒的笑摸樣很是好說話,平時沒見過麵的姐妹們漸漸放開起來。
玩過兩輪,陽哥兒便讓妹妹們自己玩兒。他跟幾個兄弟則一起聊起了學業讀書。
“孫兄李兄,這是我家大哥,三弟,四弟。”
健哥兒作揖:“敝下典唯健,望兄台多多指教。”
一個看起來與陽哥兒十分相像的男孩兒作揖:“小弟典唯同。”
另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兒也學兄長般:“小弟典唯良。”
孫諱和李煥連連回禮。
眾人坐下,皆是問起陽哥兒城學之事。
“若非逢年過節,我們竟是看不到你,連田假與授衣假也不見你回。”孫諱說道。
“孫兄,聽說府學最近也在效仿郡學進行遊學,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去其他學院學習,取長補短。所以陽哥兒才如此之忙吧。”
“李兄說的沒錯,自從上次慘敗於郡學後,臨州府學知恥而後勇,取其精華,更進一步,如今府學的學風之強烈比以往更甚,我也與師長們走過附近幾家府學,收獲頗多。”
典唯健歎息:“我等縣學生,與陽哥兒相比,如同井底之蛙。”
陽哥兒哈哈一笑:“大哥何有如此氣餒之語,英雄不問出處。我曾到過永安縣,也是咱們東臨府內,有一寒家子神童,年方十已熟默,五經已能誦。我尚不過如此。師長見之甚喜,直接收於城學。另一縣有書生,年已十八,從十五方知讀書,埋頭苦讀不舍晝夜,師長試之,腹有詩書,也是直接收進城學。可見不論年紀,不管出身,隻要弘毅自會更進一步。故而將此書房改名弘毅堂,作為激勵。”
眾人聽此言心中湧出熱血。
健哥兒一直被母親當做廢物,如今聽到典家驕傲的二弟如此說心態好了不少:“不錯,愚兄天資愚鈍,不僅沒有頭懸梁錐刺股,還心生氣餒,實在是大錯。”
孫諱點點頭:“可見書山之路,自己的努力和環境一樣重要。這一年來,我為了準備城學考試,不說懸梁刺股那麼誇張,挑燈夜讀至子時是常有的事,然而製約我的反而是先生的講解。前幾日我將疑惑之處問與陽哥兒,卻茅塞頓開。”
陽哥兒拍拍孫諱肩膀:“府學的先生授課確實不凡,更是開了上下六學足足十二門課。想學什麼皆可取之。所以眾位兄弟,定要為明年的府學入學考試努力。”
眾人嚴肅的一齊點頭。
典林覺得這個畫麵真的很好笑,就像五個齊刷刷的不倒翁,便笑出了聲。
眾人:咦?
“這位妹妹是什麼坐到旁邊的?”孫諱最為活潑,忍不住問了出來。
其餘人皆是搖頭,完全沒注意啊,要不是她自己出聲,安安靜靜坐在那裡普通空氣一般隱蔽。
健哥兒作為兄長問道:“林姐兒怎麼不去和姐妹們投壺?”
典林端坐:“大哥,我投壺技術太差。”
“你剛剛笑什麼?”良哥兒年紀最小,說話沒有兄長客氣,最重要的是,典林小他兩歲還比他高!根本沒有做哥哥的感覺!
典林顧左右而言它:“我明年也要考府學。”
“就你!”良哥兒見典林根本不搭理他,很是生氣。“你能背的下三字經嗎?”
陽哥兒看了典林好幾眼,笑道“良哥兒你忘了?林姐兒歲考是拿的頭名。”
良哥兒有些不忿:“增廣賢文而已,吹得像是什麼大才女。過年都九歲了,那個十歲神童已經能默四書了。”
健哥兒很有大哥的樣子:“良哥兒何必拿如此少年天才擠兌妹妹。”
良哥兒一瞪眼:“妹妹怎麼了?聖人會格外優待女子嗎?學習一道女子有什麼捷徑嗎?她既然想讀書,不就是要拿這些人比?”
眾人麵麵相覷,竟然很有道理。
典林作揖:“兄長說的對,小妹若想在學之大道上有所得,便必不能自我滿足。”
八歲的小姑娘做老成狀,顯得十分可愛。
孫諱笑起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書呆子典大姐兒吧?我妹妹總提起你,在她眼裡,你比我這個哥哥都厲害。昨天我妹妹回家,還好敬佩的說你已經開始學論語了。”
典林睜著眼睛,神情嚴肅:“不解其意,牛嚼牡丹。如何能與諸位兄長比。”
真會說話,看看這個馬屁拍的,如此真誠!
孫諱渾身暢快,畢竟對著典唯陽這樣的天才真的壓力好大。
陽哥兒打量了半天這個堂妹,今晚她的幾樁事真是不簡單,小小年紀心眼子很多啊。哪裡是個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