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林眼睛一亮,這豈不是……
王稷看穿她的心思,搖搖頭:“你最好不要高興的太早,我看衛先生不會幫你。”
典林疑惑:“為何?我看衛先生很喜歡吳山長。”
王稷一樂:“你倒是一點都不避諱走後門。”
這有啥的,典林真的沒那麼清高,好用就行,她不怕欠人情,欠了再還唄,何況欠先生的太多,債多了不愁。
“你若是吳山長的學生,衛先生可能還會幫你,但你是吳夫人的得意門生。”
“這怎麼了?不是一家人嗎?”典林一臉懵逼。
“當日和衛先生吃飯,衛先生可和吳夫人說過一句話?”王稷聲音放輕,他不喜歡背後講人是非,可又真擔心典林橫衝直撞,就像討好他一樣去討好衛先生,結果弄巧成拙。
典林回憶了一下,搖搖頭。
不僅沒有說話,那次吃飯,吳夫人甚至沒什麼存在感,不隻是尊敬,而是有些怕衛先生可。
“吳山長十八歲中舉,家世平平,他怎麼進的國子監?隻能博士推薦。進了國子監還能拜一名博士為師,這可不容易。當年吳山長說是驚才豔豔也不為過。”
典林點點頭。
“結果這樣的才子沒有參加會試,娶了吳夫人遠走京城到這小小曲川當先生。怎麼想都不合理吧?看吳夫人學識,可不是那種不受家族重視的庶女,相反,吳夫人的話中經常能夠聽到對阮大家的推崇,和阮大家對她的指導。”
王稷說到這裡戛然而止,再往下就不該是他揣測的了。
但是典林已經明白,當初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不管是什麼事,吳山長因為娶吳夫人而放棄科舉已經十分明顯,不然吳夫人不會對衛先生如此恭敬,到抬不起頭的地步。
而衛先生離開國子監,竟然選擇來到曲川大隱,可見對吳山長有很深的感情。
那日吳山長介紹她是吳夫人的弟子,衛先生不僅沒搭理吳夫人,也沒搭理她。
她要是去走衛先生的後門,估計會死的很難看。
這樣一來,兩條路那條都走不通啊!
王稷看夠了典林神色變換的圓臉,才緩緩開口:“東臨郡學有兩位博士。”
嗯?峰回路轉?典林驚喜:“師兄是說我去郡學就有機會了?”
王稷點點頭:“郡學和府學一樣,有入學考試。隻要過了考試便可以直接入學了。”
典林還真的不知道可以這樣去國子監,她隻要知道一條路,便不論多難都能走下去。“多謝師兄指點迷津!”典林拜了一個大禮。
“不難過了?”
典林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大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師兄一路珍重,咱們後會有期!”
頗為豪氣的說完,典林起身:“師兄也早些休息吧,休息好明早才好上路。”
典林高高興興回了房間。
王稷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引儘最後一杯茶:“這小屁孩倒是想的開,怎麼勸完她就我舍不得呢?”說罷搖搖頭,笑著回了房。
第二日典林起了個大早,不嫌麻煩的包了餃子。
等眾人也起了,看到一灶台圓滾可愛的胖肚餃子瞬間饑腸轆轆。
“上車餃子下車麵,師兄多吃些。”典林很不客氣的盛了一大盤給王稷。
阮沛有些酸溜溜:“我的呢?”
“你的。”
阮沛哀嚎:“太不公平了吧!大塊頭你看看我的臉!”
典林嗬的一聲,扒拉出來一半回鍋裡:“看了,阮師兄這一個多月臉都吃圓了,還是少吃些吧!”
阮沛:……
吳山長看著三個孩子嘻嘻鬨鬨,心裡很是高興,可今日之後……這家裡又要冷清下來了。
“稷哥兒,你這一路去廣州還是要小心些。那邊已經快到流放之地了。”
南邊惠州邑州,北方的大片邊境,是大周的兩大流放之地。民風彪悍,環境惡劣。尤其南方山林瘴氣,其他地方的人去了,很難適應,一旦生病,十分凶險。
王稷點點頭,“一路上我已經聯係了人接應。”
這就是大家族的好處,姻親關係盤根錯節,到哪裡都有人接待,包吃包住包導遊。
“沛哥你不跟著去?”
阮沛也沒走過那麼遠,神情向往,最後還是搖頭,“算了,什麼時候不能去呢?但是侄兒陪姑母的時間可是越過越少。沛兒還是留下了陪姑母。“
吳夫人說是很想讓阮沛跟著去遊學,但是聽到阮沛的話時還是十分感動。
吃過早飯,王稷就該上路了。
終有離彆時,雖然昨晚典林已經想通,但是看著王稷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搬上馬車,眼圈還是紅了。
王稷一一拜彆,到典林時,揉了揉她的腦袋。該說的都說過了,現在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典林吸吸鼻子:“師兄,你該走了。”
王稷點點頭,再看了一眼這個短暫生活過的小院,當初住進來,他還和阮沛老大的不樂意。
轉身上了車,馬車輪吱呀吱呀的壓過石板路,漸行漸遠。
典林隱約聽到她最最喜歡的聲音隨風傳來。
“咱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