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教諭:“各府學送來的名單,你安排一下。一定要做到賓至如歸!”
“是。”
典林翻著名單,看到臨州府學時眼神一凝。
紀遊、典唯陽、隋浣溪……
“你在看什麼?”陸其珅忽然出現:“原來這臟活荀老扔給你了,你傻啊!沒看都沒人接嗎?”
典林:“教諭說,師兄們要備考……”
“你不用嗎?”
“哈?”
陸其珅恨鐵不成鋼:“今年七月也是三年一次的女科一試,你不試試?”
典林稍加思索,當年她定下的路是去國子監,這樣可以跳過一試直接考二試。聽聞一試看出身,非豪族名門,大家富賈之女不能過。
“你是誰啊!你是典林!接過聖旨拿著銀龜印!”陸其珅越說越覺得有望。
典林心思也動了動。
“我知曉了,會做準備,多謝師兄。”
“先彆謝我,東臨大比的事你趕緊給扔了,就那個連琦,肯定給你辦的妥帖。而且今年事兒這麼多,沒人會願意去參加大比的浪費時日,費力不討好。說不定你得淪落到從地班找人參加。對了,你還可以自己上,以一敵十以強淩弱,維護郡學名望,大英雄典林也!”
“師兄不用諷刺我,我會有分寸的。”典林無奈,她怎麼覺得陸其珅更像師從袁博士呢!
“這個紀遊……”陸其珅隨意撇到名單:“是紀大儒的孫子吧?”
“師兄認識他?”
陸其珅無所謂:“好像吧!有點兒耳熟!”
就是“你看看人家陸其珅”這種場合可能見過。
“這次嵩陽書院一行怎麼樣?”
“人外有人……”
“我怎麼聽說你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最差的詩賦都是嵩陽的韋三鞭上場才把你拿下?”
韋三鞭是個笑談,他原名韋參卞,幼時頑劣,其父揚鞭威脅,今天若是寫不出詩來,這鞭子落在他屁股上就不會停,求生欲讓他三鞭成詩。古有七步詩,今有三鞭詩,隨著韋三鞭越來越出名,這個名字也越叫越實。
陸其珅很滿意:“韋三鞭好歹是能在你師兄我手下挺過一輪的高手,師妹這兩年也算是小有長進。”
“師兄天縱奇才,某望塵莫及。”典林無奈,自從得了銀龜印,陸其珅越來越喜歡向她炫耀。
“師兄不去讀書,莫不是要幫幫我?”典林揚了揚名單。
陸其珅告辭。
典林好笑的搖搖頭,好像真的不該接這燙手的山芋,要怎麼才能忍住想打擊報複的蠢蠢欲動。
—
東臨各府府學的隊伍從六月初開始陸續上路。
臨州府外官道。
“唯陽,這次可能見見你那天才堂妹?”
典唯陽苦笑討饒,他哪會主動拿自家妹妹炫耀。
紀遊笑眯眯:“當年因為些許誤會和令妹有些不愉快,令妹不會放在心上吧?”
這話一出,周圍氣氛瞬間冷下來。
典林的名字從考上郡學開始,三不五時的就有傳來。製作耬車,皇帝親賜銀龜印,被譽為大周第一天才,等等等等。
當初和紀遊一起去的府學學子們看紀遊的眼神一次比一次複雜。
典唯陽卻從未見紀遊變過臉色,每次都是一臉笑意,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讓他毛骨悚然。
“典林心性豁達寬和,不過是被人汙蔑到背井離鄉而已,大概會像紀師兄所說,並不放在心上吧!”隋浣溪溫柔的捂唇而笑。
紀遊眼神透著陰冷,盯著隋浣溪:“隋師妹不愧是和典同學同窗多年的好友,聽說典同學入學時,隋師妹已經入學三年。”
隋浣溪落落大方的看回去:“典師妹天縱奇才,某就算比她早七年又怎樣呢?”
早七年的紀遊嘴角抖動起來。
隋浣溪心中冷笑,竟然跟她玩兒挑撥離間這套!紀遊此人,她可算看明白了,心胸狹窄到如此,無人能出其右!
但凡是比他強的,他看著都不順眼,尤其嫉妒天才。找到機會就要害上一害。為什麼他爺爺是紀大儒,他還隻在一個小小府學讀書,因為他寧當雞頭。
隋浣溪師從陳先生,陳先生從三年前被紀遊算計過一次後就一直不喜紀遊,她便也可以不給紀遊留情麵。
但是其他人不敢,紀遊是師兄,成績也是府學第一,在府學積威已久。
典唯陽便被暗中收拾過很多次,他隻能一一忍下,直到典林的名氣越來越大,同窗才對他客氣起來。足足三年,他終於有資格去郡學看一看。
他對典林,愧疚過,嫉妒過,敬佩過……最後都化成典林與他分彆時的那個擁抱。作為兄長,無法做妹妹的後盾已經足夠讓他慚愧,怎麼還能嫉妒妹妹的成就呢?
應該替她高興啊!
六月十五,最後一隊馬車駛進東臨府,東臨府學風昌盛,沿路人來人往,多是讀書人。每家店鋪前都掛著和東臨大比有關的字畫燈籠。更有附庸風雅的商人百姓們前來觀看大比。
典唯陽感歎:“到了這裡,我才真正的感覺到,什麼叫以學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