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十五份,除了後麵的一些水平相近,名次難排,其餘不費多少時間。
三十五份試卷依次排開,接下來是女科一試最黑暗的時刻。原本在科舉中應該交給他人揭開糊名,記錄名次。此刻,在五位考官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揭名。
“第一名……”
這套卷子,拿下了十一個圈,沒有任何人能昧著良心挑出毛病來。
“典林。”
竟然是典林,真的是典林!
裴士白十分遺憾,這樣的才華可惜了,你說把一萬兩銀子交了不就好了嗎?這樣即便彆人給他多少萬兩,他都能按照規矩給她案首。
五位考官們連連搖頭感歎:“可惜了啊!不愧是大周第一天才。”
“第二名,秦寶珠。”
“看來,今年女科一試的案首,是秦家寶珠了。”
秦家寶珠隻給了一萬兩,這就是自信,如果有任何一個人和她水平相當,而交的香油錢更多,都會排到她的前麵。
“實至名歸啊!”
“是啊!秦家這輩兒所有的兒郎怕都不及一顆寶珠啊!”
而那份完美的卷子,已經成了過眼雲煙。
—
官府門前,天還沒大亮,就陸陸續續來了人家等著看榜。
還有二十餘天鄉試,陸其珅卻抽出時間找到典林:“走,咱們看榜去!”
典林搖搖頭,一邊畫圖一邊說:“師兄,你有這個閒工夫不如去看看書吧!看累了就去好好休息。”
陸其珅他堅信,即便典林是去參加鄉試都能中,何況隻是女科。
典林不知如何將一萬兩銀子的事向陸其珅說明,他是個心思很純粹的人,這一萬兩銀子的公然貪汙,怕不是會影響到他鄉試的心情。
“我沒考好,不用去看了。”
“你就是閉著眼睛寫,隻答一半,你都能中!”陸其珅拉著典林往官府走。
典林隱晦的說:“一試看出身,我隻是小商賈之女。”
“你是阮大家的親傳徒孫,皇上禦賜銀龜印大周第一天才,這個出身還差?”
單純的少年啊!看什麼出身啊!看的是銀子啊!
秦寶珠坐在馬車裡,閉眼養神。
跪著的奴婢正在熏香,另一個貼身丫鬟準備好露水煎的茶。
雖然不如科舉,但是如今東臨學風昌盛,來圍觀女科放榜的人也算是多。
“地籠你眼神好,一定要好好看!”桂圓沒有占到好位置,十分懊惱。
地籠感覺到桂圓搭在他肩上的手,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聽到沒有!”桂圓掐腰嬌斥。
地籠紅著臉點頭。
桂圓哼了一聲,這個地籠,雖然上次她罵過他之後變好很多,但是彆當她不知道,那些個狐朋狗友還聯係著呢!
不一會兒,這裡已經圍滿了人。
“唉,你有沒有去押誰拿案首?”
“雖然我喜歡秦寶珠,但肯定是典林吧!”
“我也如此認為,典林太厲害了!我弟弟同她見過幾次,說是才學深不可測。”
“不過女科聽說是看出身的,秦寶珠可是秦家女呢!”
秦寶珠坐在馬車裡,將周圍的議論聽得一清二楚。
沒錯,她是秦家女。所以她即便才學不如典林,也無所謂,結果才是一切。
“放榜啦!”
“放榜了!典林你快點!”陸其珅拉著典林往前擠。
典林實在不樂意,“師兄,咱們站在外麵也能知道,賭場報信的一會兒就出來了。”
陸其珅正要說話。
“案首秦寶珠!”
“案首秦寶珠!”
“案首秦寶珠!”
一聲大過一聲。秦寶珠緩緩睜開眼睛,麵對奴婢們的跪地恭喜,不喜不悲。
有什麼可開心的?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再好好看看!怎麼可能沒有小姐!”桂圓快急哭了。“一定是你不認字!”
地籠呐呐開口:“我認識小姐的名字。”
桂圓哇的哭起來。
在場的人,有人笑,有人哭。
“我押的秦寶珠!賺翻了!”
“我押的典林!配了個底兒掉!這個典林,浪得虛名!還我銀子!”
甚至還有一個穿著普通的女子失聲痛哭:“我什麼都沒了!一萬兩是我用儘一切湊齊的!不是說一萬兩一定能中的嗎!爹!娘!女兒不孝!”
陸其珅將榜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
典林扯了扯陸其珅的衣角:“師兄,咱們回去吧!”
“怎麼可能!一定是有黑幕!”陸其珅指著榜大罵。
是有黑幕啊!典林無奈,那又能怎麼樣?
“師兄,沒事的,咱們回去吧!”
這放在彆人眼裡,還以為落榜的是陸其珅呢。
秦寶珠的馬車在駛過典林旁邊時,車簾掀起,露出一隻清冷的鳳眼。
兩個女孩子僅僅對視瞬間,馬車走遠,隻在微冷的清晨中留下一句話。
“王侯將相,有種乎!”
陸其珅見典林不拉他了,回頭看她,典林正望著遠方。
“師妹,是師兄錯了。”陸其珅有些擔心。“師妹你在看什麼?”
朝陽灑在典林的臉上。
典林忍不住哈哈大笑:“分明是王侯將相,有金銀乎!萬兩香油,千古奇談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