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洛呈安置好典林, 留下書信後便上馬奔赴京城。
算起來也就比典林早出發一個時辰而已。從碼頭到京城還要四個時辰, 他沒有時間懈怠。
然而, 他為什麼這麼倒黴!
在京城周圍竟然還有劫匪?
此刻他頭上蒙著布, 嘴裡被塞得發不出聲, 手腳被綁在一起, 不知道被扔在了什麼地方。
甄洛呈大概判斷, 是帶他進了山。
從碼頭到京城的官道上,會繞過一片山林,這裡很可能是賊子在山中的窩點。
“甄學子, 需要我救你嗎?”
甄洛呈:……
“不好意思,我忘了您沒法說話,需要就動一下。”
甄洛呈:好氣哦!
在這個時候認輸, 他甄洛呈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外麵漸漸沒了聲音, 甄洛呈一直握著的掌心翻出一小塊刀片。
他今天一定要讓這群賊子明白,得罪誰也彆得罪大夫!
“老大, 這個甄洛呈抓到了, 還有一個典林, 會不會也走這條路?”
“留下兩個人看著他, 其他人繼續去官道上埋伏。”
“是!”
冬日半夜騎馬, 冷冷的風呼啦啦的往臉上拍,典林實在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誰惦記我呢?”
“學子, 應該是你要得風寒了。我建議你還是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好漢真是好功夫,這都跟得上。”
典林說了兩句便灌了好幾嘴冷風, 隻能繼續埋頭趕路。
這時後麵傳來了馬蹄聲。
典林心道:難道是有人追來了?怎麼會這麼快!
太快了, 越來越近。連她都來不及躲藏。
隻見後麵騎著一匹及其漂亮的駿馬的勁裝黑衣男子不過片刻的功夫,便趕上了典林。
典林與男子在側肩而過時相互對視一瞬,便被他甩在了馬屁股後麵。
“這不會是……”典林一愣。
司丙子悠悠的歎了口氣:“是我的頭兒。正在向京城傳送學子們的消息。”
“你們回京大概用多長時間?”
“不到兩個時辰吧。”
“這麼快?怎麼做到的?”
“從山上走,比繞路快一些。”司丙子又被套了話,亡羊補牢道:“學子不要學我們,貿然進山,一旦迷路更浪費時間。而且現在天黑,樹林裡更是什麼都看不清,萬一樹根絆倒馬蹄,學子得不償失。”
“那剛剛那位怎麼過去的?他的功夫高難道他的馬功夫也高?”借著點點星光,典林看到了越來越近的山林。
山林中的黑暗像是能吞噬人的野獸,就待她羊入虎口。
典林勒住韁繩,深吸兩口氣,輕輕摸了摸馬的腦袋:“夥計,靠你了。”
“駕!”
驚起片片枯葉。
“老大,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剛剛是有馬蹄聲的吧。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人來?”
“莫非是暴露了?”
“不對,來人進山了!”
“這群舉人老爺身嬌體貴的,能半夜趕路都實屬不易,怎麼可能往林子裡麵跑?”
手下七嘴八舌,最後帶頭的大哥想了想:“去五個人進林子裡搜。”一個人一家二十萬兩,一共兩百萬兩。絕不容有失!
進山後的果然有一條被清理過的狹窄山路。
典林瞪著眼睛抬頭,十分慶幸現在是冬天,因為沒有樹葉遮擋,隻要稍稍慢下來便能看清天上星宿方向。
司丙子隱匿在一旁穿梭,說實話,跟著典林他實在有些吃不消。典林騎木車他用腿跑,典林騎馬他用腿跑,典林坐船他不用跑了,隻能蹲在船頂接受冬日海風的愛撫,和跟著甄洛呈的守衛抱在一起取暖。這工作沒法乾了!
這是在考驗學子嗎?司丙子吸了吸鼻涕,這是在篩選皇家守衛吧!
就這麼一放空,司丙子嘭的撞在樹上。
典林勒住韁繩。
“我沒事兒!”司丙子捂著鼻子,奇恥大辱!
“好漢,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嗯?”司丙子豎耳細聽。
“前麵有哀嚎聲……”好耳熟啊!不就是他被頭兒收拾的時候的慘叫嗎?
定然是剛剛過去守衛遇上了什麼。
典林調轉馬頭:“咱們繞過去!”
—
“學子您這繩子切了快一個時辰了。”
甄洛呈嘴裡塞個東西,被憋的一臉通紅,這小刀本來就是用來切人皮肉的,切了幾下麻繩,現在磨的刀刃都壞了。
“裡麵怎麼樣?”
“你們怎麼回來了?”
“剛剛有人進山林了,老大讓我們進來搜一搜,我過來看看你們這邊。”
“沒事兒,挺安分的。”
幾人說著,推開木門。
裡麵黑漆漆一片,隻能隱約看到一個躺在草垛裡的人影。
“他一直沒動過?”
“沒有啊!”
“不會出事了吧?”也不是沒有過,被鼻涕口水什麼的堵著喘不過來氣被憋死。
幾人對視一眼。
“趕緊看看!”
幾人慌張的點亮火折子,把甄洛呈頭上的布袋戲拿下來,一張漲紅的臉雙眼緊閉。
“啊!”其中一人嚇得坐在地上。
“你大驚小怪什麼!”這人說著伸手探了探甄洛呈的鼻息。“啊!”
“真……真……”
“沒氣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很是凶悍的男人按上他的脈搏,還真不跳了。
“怎麼辦?上頭隻是讓咱們攔住他們,這殺了一個舉人老爺……”另外兩人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