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思索片刻:“金家的事不要寫,把典林嗬斥那位莊知縣的話放出去。”
“算算時辰,這兩人是不是應該快要到京城了?”
“回稟殿下,臣回京時路遇典學子,但是沒有遇到甄學子。並且路上有人埋伏。”
大長公主大驚:“是何人?”
“臣逼問一下,是京城賭場之人。”
“賭場?賭場的人去攔甄洛呈和典林?”大長公主皺眉。
“聽聞有人昨日在京城十家賭場買四百萬兩賭典林和甄洛呈勝。”
大長公主看著手裡的信報:“東臨郡王……本宮戳到你的小秘密了?金家怕不是你的金庫吧!出手就是四百萬,真是比皇帝都富!”
可惜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這位東臨郡王如今的權力有些太大了,她不為扳倒他,這個朝廷還需要他來平衡幾方,但是一定要有他的把柄製約他才行。
大長公主接著看下去:“文斐然和穀滄忌在莊知縣的幫助下登上金家的船,預計子時抵達京城碼頭。”
這不就和典林兩人差不多?若是典林再被賭場的人攔住耽擱一番……
“立刻派人出城緝拿在京城附近殘害學林宴學子的賊子!區區賭場有些背景便上了天了!竟敢插手本宮的事!這次我要讓東臨郡王的銀子有去無回!”
司甲子:“是!”
大長公主府的消息掛出去後,百姓們紛紛湧向賭場買典林和甄洛呈,而賭場竟然照單全收。
“莫非賭場的人是傻了不成?咱們這不是躺著贏錢嗎!”
桂圓笑嘻嘻:“小姐真厲害,地籠,你有沒有再去買一些?”
地籠點點頭:“買了。”
不過……他覺得有些不對。卻不敢告訴桂圓。
地籠野獸的直覺沒有錯。
此刻典林十分狼狽的被後麵的人追趕著,一匹馬馱著兩個人,被追的越來越近。
“學子,快要到京城了!一旦進入京城外城門城守的視線,他們便不敢再前進。”
而後麵追擊的人也知道這一點,又甩出了之前絆倒甄洛呈的東西。
稍稍擦過馬腿,馬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甄洛呈一個顛簸,悠悠轉醒。
然後……被顛吐了。
他側頭一看,迷迷糊糊中竟然看到有另外兩批人馬正追在他們身後。
“典學子!我們來助你啦!”金家船員使出同樣的法子攔住追擊典林的賊子們。
而另一批人,正在極力追趕他們。
甄洛呈忍著惡心大喊:“是文斐然和穀滄忌!”
典林回頭一看,文斐然兩人的馬明顯更加有餘力。怕是再過一會兒,就能超過他們。
“典林!放我下來!”
典林皺眉:“駕!”
“典林!你一個人還有贏的可能!咱們兩個人它快承受不住了!”
“典林!為什麼要贏!你為什麼要贏!”
典林勒住韁繩。
甄洛呈跌下馬,抬頭看著典林:“跑!要贏!”
典林深深地看了甄洛呈一眼,腳蹬重重一踢:“駕!”
沒錯!她不能輸!她要贏的漂亮!她要告訴整個大周,女學子不是靠著賄賂作弊才能科舉做官的!女學子不是虛名之輩!女子應該讀書!女子可以光耀門楣!
甄洛呈搖搖晃晃站起身,張開雙臂擋在文斐然麵前。
“文斐然!你厚顏無恥!為了贏學林宴,竟然派人追殺我和典林!”
文斐然一臉懵逼:“哈?什麼跟什麼?”
“文學子,不要理會他!超過典林!”
“文斐然!你是怎麼到的這裡?你心裡沒數嗎?我昨日差點被燒死在那片山林裡!典林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都知道仁義二字!哪怕我是對手,也要救我性命!而你呢?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
文斐然氣的滿臉通紅,看那群已經被金家船員攔住一頓揍的賊子們又心中懷疑。
從他登船開始就有人暗中幫他。若是真的為了讓他贏,讓國子監贏,有人出手殺害典林和甄洛呈的話……
文斐然不敢再想下去,他沒有無恥到這個地步。
馬蹄漸漸慢下來。
一旁接應文斐然的人急切的喊:“文學子!學林宴要緊!”
“學林宴是要緊,但是更要緊的,是我文斐然的風骨!”
穀滄忌也跟著文斐然停下來。
兩人下了馬,走到甄洛呈麵前:“甄先生,可否將事情細細說來?”
甄洛呈一愣,他沒想到文斐然真的將唾手可得的勝利拱手相讓。
文斐然輕聲一笑:“你說的對,是有人幫助我們上了船,有人在碼頭接應,有人派人攔截你們。若是此事真與我文某有關。
我便走遍五大內城,向甄學子和典學子負荊請罪!”
“我文斐然,絕不會對不起讀了將近二十年的聖賢書!”
…
“我文斐然,絕不會摸黑祖宗名聲!”
“我文斐然,寧可輸,也不接受勝之不武!”
此刻的文斐然,讓甄洛呈見識了大周首輔之孫的風姿品格。
一旁接應文斐然之人狠狠歎了一口氣,功虧一簣!
此刻的京城,外城門大開,無數的百姓守在朱雀大道兩邊。
眾人翹首以待,究竟是那位學子最先回京。
“老板,今天一早,大長公主的消息一發,買典林和甄洛呈贏的賭金已經有兩百萬兩!”
這隻是一家而已。
此刻十家賭場老板們看著銀子哈哈的笑,賺翻了!
典林是注定不會贏的!
“人來啦!人來啦!”百姓沸騰起來!
“是誰?”
一個騎馬的身影獨自奔馳在寬闊的大道上,日出於她身後,如此耀眼。
越來越近了!
百姓們屏住呼吸,仿佛聽到了噠噠的馬蹄聲,心臟隨之跳動。
是……
是!
是典林!
“是典林!”
“學林宴第二批學子頭名!典林!”
典林忍著疲憊,傷痛,難過。策馬進入京城。
這次沒有城守攔住她檢查。
因為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
她是典林!
“典林!”整齊的呼聲響徹京城。
金頂台上的帝王都聽得到。
“這位典林是何人?”
“回稟陛下,當年四郡病災,解白果病,製造耬車的東臨學子。您當年賜此女銀龜印,並誇讚她是大周之天才少年。”
“竟然是她?”
那豈不是說他眼光很好!
皇帝樂嗬嗬:“待學林宴結束,朕設宴見一見這些學子吧!”
“是。”
“典林贏了?”東臨郡王並沒有失望和憤怒,反而樂嗬嗬:“去,趁著大長公主還沒出手,先把本王贏的賭金連本帶利的取回來!”
“典林贏了?”十家賭場老板們看著剛剛還讓他們樂的合不攏嘴的賭金單子,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他們為了讓百姓買典林買的更多一些,還加了她的賠率。
作繭自縛啊!
“典林贏了?”
“典林贏了!”
“小姐贏了!”
這一句話在今日的京城被說了無數次。
典林翻身下馬,雙腿落到地麵時,她差點跪在地上。
但是她不行,她一定要姿態漂亮,如同一個英雄一樣,挺胸抬頭的走回去。
朱雀大道兩邊的百姓,呼聲。在典林的眼中,耳中越來越模糊。
“典林。”
是誰?聲音好熟悉,能穿透所有人,傳到她腦海中。
“典林。”
典林抬起頭:“師兄?”
“把手給我。”
“哦,好。”
王稷將典林拉上馬車,典林一上車,就暈了過去。
“大塊頭!大塊頭!”阮沛驚慌的點了點典林滿是灰塵的臉蛋。
王稷查看一番,鬆了一口氣:“她是累睡著了。”
阮沛咋舌:“小丫頭可以啊!”
王稷看著狼狽的典林,笑了笑:“當然,她可是典林。”
從某種意義上說,心想事成的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