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做一個傻了吧唧的米蟲,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啊!”
“我還想嘲笑夏茵來著。我覺得她從小到大嬌生
慣養,起點就贏了。為什麼能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這樣!為什麼永遠在指望彆人。
但是我突然發現…”
夏菌捂著臉:“哈哈哈,我突然發現,我和夏茵真就是比她多了兩筆的差彆而已。”
夏茵:…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彆攻擊我?貶低我使你快樂嗎?
“我和她一樣得過且過,一樣不知上進,一樣沒有目的渾渾噩噩…”
“我甚至…和她一樣,沒有想過靠自己。”
夏茵:…
“靠自己讓彆人看得起,讓自己能夠站在眾人麵前,讓我母親知道,我不是她生命最後從她身上長出來的蘑菇!”
“所以,請卿助我!”
夏菌竟然嚴肅起來,沒有了以往的吊兒郎當。她生疏的朝典林一拜。
典林側過身躲開一半,“你想我助你什麼呢?”
夏菌很光棍的說:“請典先生指教。”
說白了,我是啥啥都不知道啊!典林你看著教吧
!
典林沒生氣,反而一樂:“行!那麼夏學子,我先給你算筆帳。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從皇室那裡每日領的銀子是誰給的,這國子監的一切是誰給的,咱們這要想明白。
是皇室嗎?是朝廷嗎?
不是,每食一飯,每穿一縷,皆出自大周百姓之辛苦。
大長公主如此憤怒國子監的監生們懶散成性,浪費大周最優秀的先生們的教導。我卻不恥他們不學無術,白吃白喝著百姓的血汗,還有臉說一句下等人。
國子監之所在,應該是為培養大周之棟梁,如今占了百姓幾分便宜,日後是要報答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夏學子想光明正大的站在眾人麵前,但是我覺得,這皇族貴胄中,沒幾個能坦坦蕩蕩站在天下人麵前。”
“所以,夏學子不知道先要做什麼,不如先還債吧!”
夏菌一愣,伸手一攔:“你先等等,怎麼你三言
兩語後我就成了欠百姓的米蟲了?”
“確實如此。”典林微笑:“比起學會接受榮耀,先要學會的是承擔責任吧!您作為普通的皇族也有皇族的責任,若有朝一日您成為大周的公主殿下,便要承擔起公主的責任。”
夏菌和夏茵一愣。
責任?
夏菌恍然大悟:“就像大長公主一樣,皇姑母受到尊敬不隻是因為她是父皇的親姐,更因為她承擔起了大周大長公主的責任。
在轄北時,每到戰時我便在前後方穿梭,如果城牆上缺人我便拿刀頂上,如果後方缺人我便背起背簍。這是我作為轄北人的責任。
可如今我換了身衣服,卻忘了這麼簡單的道理。”
“被父親拋棄多年,有朝一日回京,便覺得我吃過的苦是不公;我爹是皇帝,我表麵說自己也沒求多大富大貴,隻求安度一生,然而心中還不是覺得自己就是在委曲求全。”
“可是,我生來本就沒有所謂的應該。我應該是公主,我應該嬌生慣養,我應該穿金戴銀,我應該受
人追捧…因為我爹是皇帝,我就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嗎?”
夏菌搖搖頭,“是我入了歧途了!”
夏茵迷迷糊糊聽著,她覺得這和她知道的不一樣。她的母親出身大家,得到父王的真心寵愛便順遂一生。她認識的貴族夫人們,將她們的敵人踩在腳下,把持住家中事務,便榮華富貴一生。
皇帝寵愛的妃嬪們,要麼憑寵愛,要麼憑家世,要麼憑手段,要麼憑兒子。夏菌想要做公主,不應該和這些妃嬪夫人們一樣嗎?討得皇帝的歡心,打到反對的敵人,自然能夠成為公主啊!
為什麼,她的世界,和她們不同?
“你是郡主,身份高貴!一個商賈之子也膽敢覬覦你?”
“你以為他是真心愛你?他是為了攀上東臨郡王府!”
“他不會再來找你了!”
“茵兒你記住,我們才是一樣的人,除了我世上不會有人真心愛你。”
“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夏茵大喊出聲。
夏菌嚇了一跳:“你發什麼瘋?”
“殿下!她說的不對!您需要的是聖恩!您是個女孩兒,百姓的愛戴與你不過是錦上添花。公主是聖人之女,是君,本就該高高在上的!”
夏茵睜大眼睛,眼淚一顆一顆砸在被子上。
“她不過是一個商賈之女,和我們不一樣啊!我們生而高貴,本就該享受一切。所有人都是這麼教我的啊!從我出生起,就活在這樣的世界裡啊!”
“到底,哪裡不對呢?”夏茵泣不成聲:“我為什麼從那天起,開始覺得一切都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