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1 / 2)

轉眼二月, 會試已至。

京城初春, 一片新綠。

國子監這日也放了假, 典林去送陸其珅進考場。

陸其珅信心滿滿, 他原本擔心裘海正會不會與他同科, 後來才知人家二十年前便考過了會試, 殿試卻缺了席。現在已經去顧長明身邊做事了, 就等遼河那邊的官位空缺。

“師妹你且等著瞧,東臨第一個狀元非我莫屬!”陸其珅十分得瑟。

典林又替他檢查了一遍考籃:“師兄你再帶件袍子進去吧,晚上冷的很。”

兩人從會館街出來時, 街上都是去貢院的馬車。

“聽聞今年考生有四千多人。”陸其珅說道:“不過也有很多人就是去試試,畢竟今年錄取的名額可

能比往年多,甚至還有人說今年的新人不必熬潛學呢!這就比下一屆足足早進官場四年甚至更多。資曆就是資本啊。”

在潛學期間, 大家都是被各個部門使喚來使喚去, 這個時候有背景有人脈就很重要。也是在這個期間,三黨開始拉攏官場新人。畢竟你端茶倒水也是一年, 一年後根據評定才給你分配崗位, 如果評定太差或者沒有官職空缺, 那就接著端茶倒水吧!

所以今年可能不用經曆潛學, 對舉人們的吸引力真是太大了。

陸其珅下了車去排隊。

人一多, 又還都是男人,檢查起來就粗暴許多。

對於舉人們來說可謂是沒有尊嚴。

這春寒料峭, 直接讓你脫到最後一條褲子,而檢查的守衛們還來來回回摸到確定對方沒夾帶紙條。然後還用摸過好多人雞兒的手再把你的乾糧掰開檢查。

咦~

典林讓地籠掉頭送她回國子監。

她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陸其珅能跟她恩斷義絕, 老死不相往來。

地籠已經把京城他能去的地界都摸了個清楚,今日大路太堵,就換了一條沒什麼人的小路。

典林想,是不是大周的每條小路一進去必然會遇到什麼?

地籠見一身影衝著車廂裡去,立刻伸手阻擋,幾招之後便被那人製住。地籠正要接著反擊,典林說道:“地籠,不必緊張。”

地籠一看,竟然是那位王公子。

“你出去趕車吧,回…。”典林用眼神詢問王稷。

“東臨會館。”

馬車重新前進。

王稷此刻很是狼狽,身上幾處大大小小的傷。身形比兩個月前比又消瘦了些。

衣裳本就薄,還被戳的破破爛爛,考籃什麼更是沒有。

典林不難猜想王稷的境地,王家還真是下定了決心阻攔他。

“師兄你浮票可在?”

王稷點點頭:“他們不就是想奪這個!”

浮票就是準考證,小小一張票,寫著考生的全部信息,包括外貌描述。

會館裡有備用的科舉學袍和考籃,典林趁著王稷處理傷口時烤了十張大餅。

王稷對著銅鏡,簡單的上了些藥。因為檢查夾帶,他是沒辦法在傷口處裹上布。

“師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漏下的?”典林匆匆忙忙的提著考籃推開門,一打眼就瞧見王稷□□的上半身上一道道的紅痕。

王稷匆忙披上外衣,有些嚴厲的說:“記得敲門。”

典林回想起剛剛在貢院門口瞧見的那不忍直視的

一幕,無奈:“師兄,貢院門口一個接一個的脫呢!”

王稷一滯,這話他沒法接。

“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備的?”

王稷接過考籃,輕聲說道:“多謝。”

典林擺擺手:“師兄對我多有教導之恩,我於情於理都該報答。不過你這傷…”

“並無大礙,一會兒還要麻煩你送我去貢院。”

典林見王稷清瘦得手腕隻有一層皮,拍手說道:“咱們先吃一頓好的再走吧!師兄有沒有懷念我的手藝。”

王稷體會了一下這久違的典林式馬屁,笑道:“好啊!我來燒柴。”

“你行嗎?生火可不容易。”典林示範著將枯草葉和木柴一層一層鋪上去,然後燃著一團秸稈遞給王稷。

王稷將火送進去,然後詢問的看向典林。

“您使勁兒吹一吹。”

王稷笑笑,熟練的吹了一會兒,火著了起來。

這就尷尬了,典林想著捉弄他一下,誰知王稷手熟的很。

“要不然我多用些力氣再吹幾口?”王稷覺得好笑。

“不了不了,您好好待著吧!”

典林手腳乾脆利落,三下五除二,三菜一湯就端上了桌。

王稷一副長輩的口吻頗為欣慰的說道:“你從小便乖巧能乾知上進。”

典林:“師兄,你就大我四歲,就彆這麼說話了吧!”

王稷吃了幾口,典林問:“如何?”

“比醉八仙的大廚做的要好吃。”

貢院門口的隊伍能排到晚上,此時會館街還有不少人才出門。

東臨會館的馬車藏在其中,帶著典林和王稷向貢

院駛去。

王稷從車窗縫向外看,掃到好幾個偷偷摸摸隱藏在人群裡的王家人,就等著他出現偷他浮票。

等一會兒天色暗下來,他們更好動手了。

“典林。”

“嗯?”

王稷將浮票交給典林,“你先出去,到守衛那裡等我。”

“好。”

典林拿著浮票和考籃,排進考生長隊。眾人見她年紀小忍不住多看幾眼,倒是沒認出這就是那名滿京城的典林。

典林回頭望去,王稷高出人群一個頭,十分顯眼。

那王家的仆從們也一眼瞧到,穿過人群湧上去。

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王稷已經與多人來回交手,艱難的向貢院門口前進。

王稷臉上閃過痛色,身上的傷又裂開。典林見不

好,大聲喊到:“那位是不是新學的王稷王先生?”

“王先生?”

果真這裡有不少王稷的擁躉,見到崇敬之人,一窩蜂的湧上前,將王家仆從直接擠了出去,同王稷隔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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