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典林分析:“教導秀女的地方一定是皇城的邊緣,和宮內主人們的住所分開,有不能和宮人們住到一起去。這樣的地方,殿下覺得除了適合秀女外,還是適合誰住?”
“…我。”
“再加上上百秀女每日需求極多,定然很是熱鬨。所以…”典林停下腳步,指了指身邊的這堵牆,隱隱從牆內傳來的歡聲笑語和胭脂香氣,讓她確認找對了地方。
“就是這裡了。”
夏菌啪啪啪鼓掌:“典先生厲害。”
典林這時卻犯了難,“咱們怎麼進去呢?”
—
“皇兄,你聽說了嗎?芳集園裡有一位見之難忘的美人。”在隻有兄弟二人的場合,平時溫潤的安王此刻像個普通的小男孩兒,有些調皮跳脫。
他們兄弟的關係並沒有外界猜測的那般水火不容明爭暗鬥。太子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安王的無欲無求。他的弟弟在努力的維持著皇家親情。
可是他不同,他資質不如安王聰慧,心胸不如安王寬廣,人格不如安王吸引人。他是一個平凡人,渴望皇位,期待認可,妄圖超越自己的兄弟毫無異議的走到最後。
他一直在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即便他不敢承認,但是他確實是通過模仿自己的弟弟來學習如何做太子。
可是一個人學習做正人君子學了十七年,這讓他無法接受自己,那個隻有他自己最了解的自己。
他不能嫉賢妒能,他要兄友弟恭,他要克製住自己的嫉妒和欲望。
太子每天都這樣告誡著自己。
“皇兄?”安王見太子並沒有對什麼美人感興趣,心裡發愁。有一個自我要求到幾乎苛刻的兄長是什
麼感受?他也很想和兄長之間有一些正常的兄弟交流呢,要知道,找這麼個頗為浪蕩的話題他也很害羞。
“嗯?美人?”太子回過神:“你想去看嗎?那就去吧。”
太子語氣頗為冷淡,但是能答應下來就是他的體貼了,安王心滿意足,拉著太子走一條偷偷摸摸的小路。
“為什麼要這麼走?”太子奇怪:“有大路。我們可以光明正大走過去。”
安王:…
“這叫情趣。”
太子不反駁,行吧,天天被他嫉妒的可憐弟弟的愛好,他應該滿足。
安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變態,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對了皇兄!您知道嗎?小雲彩前一陣天天請求母妃,說她書讀的不好太丟人,被小蘑菇比下去,她要找天下最有學問的人教她一個田假。您猜是誰?”
“文閣老?”太子皺眉,艱難妥協:“本宮可以帶她一起去。”
安王:…
還好夏芸沒有當著太子的麵去磨母妃,不然得哭死。
“是王狀元。”
太子一針見血:“是請來讀書還是請來招駙馬?”
“您說呢?”安王想起妹妹,神態帶著無奈的寵溺。
太子根本沒有什麼旖旎的想法,第一反應是冷下臉來:“胡鬨!王大人是國之棟梁,永安竟然浪費王大人的辦公時間滿足私欲!她知道公主的責任嗎!你們答應了?”
安王沒想到太子這麼生氣,立刻伏低做小:“隻是求王大人有空閒時來一趟。”
太子臉色稍緩:“莫要折辱大臣,安王,你要告誡永安,既然王大人來教她讀書,就好好學。”
“是。”安王見前方就是芳集園,趕緊轉移話題:“皇兄,到了!”
太子點點頭,抬腿便衝著正門去。
安王趕緊將太子拉回來:“皇兄,咱們不能走正門的!”
太子想了想,認真的說:“無此宮規。”
“是,但是走正門多沒意思啊!”安王手瘋狂比劃:“咱們今天是來做一做風流浪子的!”
迎著哥哥鄙視又無奈的目光,安王急忙指著一棵樹:“皇兄,咱們爬到樹上,然後翻牆過去!”
—
“咱們怎麼進去呢?這種地方一定很嚴吧!”對皇宮一頭霧水的典林問著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的夏菌。
夏菌沉思片刻,拍板定下:“看來隻有一個辦法,翻牆!”
以夏菌的身手,翻個牆小意思:“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翻。”
典林估計了一下她的三腳貓功夫,判斷道:“需要借一借力。”
夏菌左右看了看,開心的指向牆角那顆大樹:“枝葉豐茂,非常適合隱藏。你爬樹,我直接跳上牆接你。”
“好!”
典林動作很快的跑到樹下開始爬,夏菌做賊心虛,見周圍沒人,才小心翼翼的過來。
爬呀爬,爬呀爬。
典林踩到第一跟枝杈上,剛要借力,一旁忽然幽
幽的傳來一個沒有感情的聲音。
“你踩到本宮的手了。”
“抱…”典林反射性的道歉,剛說出一個字,突然反應過來。
她僵硬的轉過頭,努力的讓目光穿過樹葉縫隙。
“抱歉!太子殿下!”
典林嚇得差點掉下去,急忙踩到另一根樹枝上。
“沒事,典學子小心。”太子很是平靜,似乎一點都不奇怪典林為什麼在這裡。
“殿下為何會在這裡?殿下之病,最好在這個季節遠離花草樹木。”
“多謝典學子提醒。”
典林聽出,太子有努力的表達自己的客氣有禮。
“本宮是來陪安王玩兒的。”
“那安王殿下呢?”
“安王去翻牆了。”太子說到這裡,不讚同的壓低眉毛。
“翻牆?不好!”典林趕緊大聲喊:“殿下!先不要…”
“嘭!”
“哎呦!”
一聲相撞後,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跳。”典林不忍心的捂住雙眼,終究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