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也就隻是現在不能殺而已。
等以後李奕站穩腳跟,當了皇帝,他再想要找張二河,甚至是天地會算後賬,有的是法子。
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嘛!
老朱當年都已經把樣板給打好了,李奕不至於抄作業都抄不好。
嗯,在李奕看來,明初的洪武四大案朱元璋並非是單純的反腐,或是為自己的孫子鋪路。
朱元璋更多的應是為了清洗官場。
清洗掉朝堂上那些當初他打天下時,所收降大批的前元舊臣,換上科舉考出來的天子門生。
借此,來完成真正意義上的“改朝換代”。
最起碼,洪武四大案的前三個,應當便是如此的。
因為洪武四大案中的前三個,都發生在朱標還活著的時候。
以朱標的能力和威望,不至於需要自己老子清洗官場,才能坐穩皇位。
至於發生在朱標死後第二年的藍玉案,老朱清洗尾大不掉的淮西功臣集團,這才是真的在為自己的孫子鋪路!
對此,李奕其實挺理解。
因為他也準備這麼乾。
前期打天下的時候,該招降納叛的時候就彆顧忌那麼多。
能爭取的勢力就要儘量爭取!
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敵人搞的少少的嘛。
這肯定不會有錯。
等打完天下,再用反腐為理由收拾他們,也不遲。
正如魯迅曾經說過:“殺貪官的時候,如果把當官的全殺了,那肯定有冤枉的,但如果隔一個殺一個,那肯定有漏網之魚。”
隻要李奕有心想殺人,貪腐這個理由絕對是一用一個準兒。
基本上不會有例外!
如果有,李奕隻會更高興。
好不容易在一群貪官汙吏裡遇到一個不貪的,把人供起來,立為典型宣揚多好?
沒必要和這一個兩個的過不去不是?
……
天黑了,城外光複軍的炮擊聲暫且告一段落。
梧州城內的天地會成員紛紛接到了香主的召集令,前往堂口彙合。
劉永福的舅舅陳亮是梧州天地會的一個小頭目,也是接到了上麵堂主的命令。
在陳亮出門的時候,前來舅舅家做客的劉永福也是跟了上去,隨著大流來到了天地會的堂口。
一處掛著車馬行幌子的大院。
待他們到達時,大院內外早已彙聚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堂主正在給眾人分發兵器,以及用作標識敵我的紅布。
陳亮將紅布綁在自己右臂上,轉頭對一臉興致勃勃的劉永福開口叮囑道。
“永福,待會兒你記得跟在舅舅身後,莫要亂跑,否則,舅舅隻怕沒辦法關照你。”
“萬一你出了什麼事,舅舅我沒辦法向伱娘交代。”
劉永福聞言,用力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待所有人都拿到兵器,並將紅布綁好,劉永福抬頭向大院內望去。
旋即,便見一個馬臉大漢從院內走了出來。
張二河目光環視一圈,朗聲道。
“弟兄們,我天地會成立之初,便立下大誓,要反清複明,光複我漢家河山。”
“自滿韃子入主中原,無數我天地會的仁人誌士前赴後繼的發動起義,為之犧牲,隻為實現光複我漢家河山的理想。”
“如今,先有太平軍舉義於金田,後有光複軍立旗於岑溪,廣西震動,南國震動,可見韃虜天命之終焉。”
“現在,光複軍已至梧州城外,重炮攻城之下,梧州清妖已然喪膽,城陷便在眼前,我等天地會的弟兄,又怎能甘於寂寞?”
“諸位兄弟,可願隨我一起,舉旗反清,策應光複軍作戰?”
張二河話音落下,他麵前的一眾天地會人馬齊聲高呼道。
“反清!反清!”
“反清!反清!”
“……”
和一肚子男盜女娼,利益算計的高層比起來,這些天地會的底層反而是更為純粹。
他們對於反清之事,抱有相當程度的熱情!
張二河見此,當即點頭道。
“很好!”
“牛堂主,馬堂主,你二人帶兵去突襲梧州府衙。”
“力求生擒梧州知府!”
張二河話音落下,一胖一瘦的兩個天地會堂主當即站出來領命。
語罷,張二河接著還說道。
“王堂主,劉堂主,你二人帶人去突襲城內的大牢,釋放囚犯。”
“儘可能的擾亂梧州局勢,讓守城清軍自顧不暇。”
王堂主和劉堂主也是當即領命。
張二河見此,繼續開口說道。
“而本香主,將親自帶人前去突襲梧州城門,接應城外的光複軍入城!”
“……”
……
梧州府衙。
書房,燈火如豆。
梧州知府寧權伏案書寫著一封求援的急報。
寫完之後,寧權命人取來自己的知府大印蓋上,然後才將信裝入信封,封上火漆,命人往廣東的兩廣總督處送去。
做完這些,寧權後仰躺在椅子上,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說句實在的,梧州戰局會緊張至此,是他所未曾想到的。
剛開始,賊兵攻陷岑溪藤縣的消息傳來,寧權並沒有當回事。
因為在他想來,賊兵也不過是撿漏打幾座縣城罷了。
隻要大清朝廷反應過來,調兵來援,很快就可以平定。
更彆說賊兵還在“打土豪,分田地”了。
這不是在把士紳大戶往死裡得罪嗎?
光憑這一點,寧權就敢斷定賊兵很難站穩腳跟。
這夥兒賊兵即便能囂張一時,可遲早也要被官府剿滅。
而當賊兵陷平南,潯州的消息傳來之後,寧權開始稍有些緊張。
因為潯州可不是一座小城,賊兵能攻下潯州,即便是趁虛而入,也可見其是有一定的水準的。
但也隻是稍有緊張而已!
在寧權看來,梧州地處要衝,且城防堅固,且還有鎮南關與之互為犄角。
又豈是被賊兵進進出出過好幾次,都快透成篩子了的潯州可比的?
嗯,李奕率軍三次打破潯州的事情,在廣西官場上其實不算秘密。
隻是沒人會特意去戳穿蔡炳文而已。
捂蓋子嘛,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誰要是敢掀蓋子,那是要引起眾怒的。
但是,當賊兵主力真的進抵至梧州城下之時,寧權蔡意識到自己錯了。
非但錯了,甚至還錯的非常離譜!
這隻賊兵真的很不簡單。
不說彆的,光是今日白天城外那密密麻麻的火炮,就令他感到頭皮發麻。
不是,你們一群賊兵,哪裡來的火炮啊?
要是有一門兩門也就算了。
可這次賊兵所動用的火炮,卻最少也有個幾十上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