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對方海洋的懲罰,是李奕和方海洋在唱雙簧。
一場為了維持光複軍的軍法威嚴,而唱的雙簧!
不管是否情有可原,敗了就是敗了,敗了就要受罰。
這就是軍法!
不容有絲毫容情的軍法。
如果李奕帶頭不遵守軍法,那這軍也就不用治了。
所以,李奕在明麵上必須得懲處方海洋的戰敗之罪。
且為了不讓拚死作戰,但仍舊難免戰敗的水師上下寒心,這個懲罰還不能是李奕主動提出來的。
最好是由方海洋自己請罪。
所以,便有了這一場雙簧。
方海洋在軍事會議上,主動向李奕請罪受罰。
而李奕則是在明麵上懲罰完他之後,會在私底下再給他一定的補償!
雙簧唱完,李奕繼續說道。
“仗打贏了,要賞,賞賜完也就無需再提。”
“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沉溺於過去的輝煌,隻會向前展望更加光輝的未來。”
“但仗打輸了,卻不能隻是簡單的懲罰就完事,在懲罰敗軍之將的同時,我們還要反思,還要進行複盤。”
“要搞清楚,我們究竟是怎麼輸的,又為什麼會輸,有哪些地方做的不足,又有哪些地方做的不錯。”
“以及最重要的,下一次,該怎麼打才能打贏!”
五千年的列強一筆帶過,百年屈辱史分上下兩冊,這樣的事情對中國人來說,再正常不過。
語罷,李奕再次將目光看向了方海洋。
意思很明確,這個戰後反思,由他這個“敗軍之將”來開篇。
方海洋見此,主動站出來說道。
“啟稟大都督,在末將看來,我水師今日之敗,主要原因在於我水師所裝備之戰船武器,遠不及清軍也。”
“清軍所裝備的紅單船,船身高大堅固,我軍水師所用的鳥槍刀矛,難以對其造成什麼傷害。”
“而一條清軍的紅單船,動輒便能裝備二三十門火炮,一炮下來,隻要取得命中,便能摧毀我軍裝備的舢板小船。”
“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非人力所能挽回,這才使得我軍水師敗於清軍之手。”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方海洋恨得牙癢癢的。
在他看來,若是己方能裝備和清妖一樣的戰船火炮,那麼桂江之戰的結局絕對不會是光複軍水師慘敗。
語罷,方海洋坐了下來。
李奕聞言,點頭說道。
“這便是了,既然認識到了差距,那便要想辦法迎頭趕上。”
“我軍水師將來的發展方向便是要想辦法裝備更多更大的戰船,更多更強的火炮,而這,尚且需要本督和諸位共勉。”
眾人聞言,紛紛開口稱讚道。
“大都督英明!”
李奕聞言,卻是擺擺手說道。
“但在本督看來,此次桂江水戰的失敗,卻並非隻是武器裝備上的失敗。”
“除去武器裝備之外,我軍在戰術戰法的安排上,也存在著不小的問題。”
“既然意識到了清軍的堅船利炮,非是我軍的舢板船可以對敵的,那便應該明白,強攻硬打不可取。”
“這種情況下,我軍應該采取更為靈活的戰術戰法。”
“比如說使用火船火攻,比如說派出水鬼潛行鑿穿清妖的船底,以及憑借我軍船小靈活的優勢,與清妖遊鬥。”
“而非不顧一切的拚命!”
“有勇於犧牲的勇氣自然是好的,但無謂的犧牲,也是沒有必要的。”
“這點也必須引以為戒!”
眾人見此,紛紛再次抱拳應道。
“大都督英明。”
李奕繼續說道。
“今天白天之戰後,清妖慘敗,而我軍取得大勝,本督相信,清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估計很快便會接著對梧州城再度發起攻勢。”
“大家都議一議吧,梧州之戰接下來該怎麼打?”
結束了戰後總結,李奕順勢開始了軍議,和眾將商量起了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
李盛聞言,第一個站出來說道。
“今日之戰,末將帶兵於戰場上稱量了一下廣東清妖的斤兩。”
“在末將看來,廣東清妖的戰鬥力實在是上不得台麵。”
“我軍應該抓住今日之戰後,我軍士氣大盛,而清軍士氣低迷的機會,主動出城發起攻勢。”
“以求力破來犯的廣東清妖!”
今天白天的一場大勝,讓李盛充滿了自信,尤其是麵對清軍時,更是有著極大的心理優勢。
李奕聞言,並沒有貿然表態,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其餘諸將,等著他們表態。
李奕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是決策者。
他所需要做的,是等所有人都表完態之後,他再來拍板決定用誰的方略。
而不是以一軍主帥的身份,站出來和底下的將領們爭吵。
這樣就太丟份了!
王安見此,站出來說道。
“啟稟將軍,末將以為今日之戰我軍雖然大勝,但清軍方麵卻也是主力不失。”
“接下來的戰事,我軍還是該當以謹慎為先,不妨依舊實行原定的‘防守反擊’的作戰方略。”
在梧州之戰開打之前,李奕曾經製定過作戰方案。
那便是防守反擊。
總的來說也就是,戰局剛開始的時候,光複軍要堅守梧州,隻守不攻。
等到清軍在攻城的過程中損兵折將,產生巨大傷亡卻未能取得突破的士氣低迷之際,光複軍再主動出城作戰發起反擊,以求一戰破敵。
李奕聞言,依舊沒有貿然表態,隻是坐在原位上等著其他人發言。
很快,便趙祥也是開口說道。
“啟稟大都督,末將也以為我軍可以主動出擊。”
“既然我軍已經摸清楚了清妖的深淺,那便沒必要再繼續拖延戰事,否則隻怕遲者生變。”
“萬一梧州戰局拖延日久,末將擔心清妖方麵會再次從廣東向廣西增兵。”
“所以,末將以為,我軍最好是主動出擊,在清妖可能的增援到來之前,解決梧州城外的清妖,然後大軍順江東下,殺往廣東。”
李奕聞言,有些意動,因為趙祥的擔心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