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陸春燕就要帶昭昭趕火車,臨走的時候,大妮將她唯一的布包送給昭昭,用來裝她的書和酒樽,“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見。”
昭昭朝她揮手告彆。
上了火車,陸春燕給她拿了一包黃色的袋子,裡麵居然是麵餅,還有一瓶像橙子樣的玻璃瓶,“吃吧!”
昭昭看著東西,疑惑看著她。
陸春燕指著麵餅給她介紹,“這是方便麵。”
又指著玻璃瓶,“這是汽水。”
昭昭咬了一口麵餅,脆脆的,裡麵灑了香料,香味刺鼻,卻很過癮。喝一口汽水,冰冰涼涼,還有點甜,有點橙子的味道,卻又有一股氣直往她鼻子鑽,她沒注意,氣體上湧,打了個嗝,鼻子就像脹氣一樣,好難受。
“是不是嗆著了?這個氣體是二氧化碳,你喝的時候要注意一點。”陸春燕示意她喝慢點。
昭昭再喝一口,這回的滋味比剛剛好多了,“真好喝!”
陸春燕見她愜意的小模樣,忍不住翹起唇角。
昭昭喝了兩口汽水,才反應過來,陸春燕什麼都沒有,“你不吃嗎?”
陸春燕搖頭說“不餓”。昭昭將信將疑,早上沒吃飯,怎麼會不餓呢。
她將汽水和方便麵遞給陸春燕,“你吃吧。”
“我真不餓。你快吃吧。”陸春燕催促她,“小孩子不能餓肚子,要是餓了,就長不高了。”
怕女兒再推讓下去,她拿起之前送的蘋果,還剩下兩個,一口咬下去,“我吃這個。一樣管飽。”
昭昭見她不要,也就沒再堅持。
坐了四個小時,她們就到了流關市。
還彆說,流關市明顯比樂安市富裕,街道兩旁有不少樓,甚至從火車站出來,就能看到一棟二十層高的建築。
昭昭這個小古董哪裡見過這個,她就指著高樓問,“那麼高,風不會將它吹倒嗎?”
她記得她以前生活的縣最高也才三樓,每到陰天下雨,那些掌櫃就特彆害怕屋頂會被狂風掀跑。
陸春燕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哭笑不得,“不會的。那是水泥混凝土和鋼筋一起蓋的。結實著呢,至少可以抗十級台風,不會倒的。”
昭昭不明白十級台風是多大的風,但是周圍人見怪不怪,想來不會倒。
陸春燕拉著昭昭去等公交車,她身上的錢所剩無幾,明明肚子很餓,她也沒在市裡逗留,直接坐公交車到了桃花鎮。
陸家在鎮上賣小吃,主打涼皮、米線、擀麵皮和娃娃魚。
這會兒店裡沒人,看到女兒回來,陸母立刻迎上來,仔細觀察昭昭,“這孩子真瘦啊。瞧著不像四歲的。確定是你的娃?”
陸春燕頷首,“確定。沒弄錯。”
陸母示意兩人進屋,得知女兒沒吃飯,給她們各下了一碗米線。
昭昭肚子餓得不行,再加上她是第一次吃這個,小嘴就沒停下。
陸春燕怕她肚子積食,等她吃了一半就不讓她再吃了。
昭昭則百無聊賴打量這小吃店。
陸春燕則和陸母說話,問爸和弟弟弟媳去哪了。
“你爸去剪發了,你弟弟和弟媳回娘家。”陸母看了眼昭昭,小聲道,“昨天紅偉他媽來了。”
陸春燕皺緊眉頭,“她來乾什麼?”
“紅偉到底是你男人。他說如果你願意撤訴,他就跟後娶的女人離婚。跟你和孩子重新過日子。”陸母歎氣,“你帶了個拖油瓶,離了紅偉,哪有好男人願意娶你。”
陸春燕知道媽媽說得是實情,可是她不能原諒他,“昭昭可是我們第一個女兒,他居然狠心下將她賣了,像這種人不配當昭昭的爸爸。”
陸母捶了她一下,“是!他不好,你好嗎?!你現在沒有工作,你怎麼養活昭昭?咱家房子那麼小,你弟弟又娶了媳婦,你在家住了幾天,她就陰陽怪氣,這種日子是你想要的?跟紅偉和好,你至少還有個家。昭昭也不用餓成皮包骨頭,瘦成這樣。”
陸春燕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她不甘心,不想回那個豺狼一樣的家。
“你好好想想。”
陸春燕吃完飯,將碗筷洗了。
沒過多久,陸父就回來了,看到昭昭,他打量一陣,也沒說什麼。
直到陸春虎帶著媳婦王彩鳳和兒子可可回來。
王彩鳳看到陸春燕,眼裡明顯帶了幾分不喜。回到就跟陸春虎吵起架,聲音很大,生怕外麵的人聽不到。
陸母看了眼女兒,唉聲歎氣。
陸春燕臉色陰沉,怕昭昭聽到,牽著女兒的手在鎮上找工作。
可是這時候農村集市都是農村將自家農產品拿出來售賣,而旁邊開的店也都是夫妻店,根本不缺人手。她想找份工作,難如登天。
她在街上走了一圈,最終隻能無功而返。
她帶昭昭回了房,問她,“你想你父親嗎?”
昭昭搖頭,不想,也不想跟那人有什麼瓜葛。
這句話就像一劑強心針,讓陸春燕充滿力量,她摸了摸女兒的臉,“我明天去市裡找工作。大城市機會多。等我找到工作,我就帶你搬出去。”
昭昭點了點頭。
陸春燕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隻覺得欣慰,“放心,媽媽一定能養活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昭昭覺得這個時代有一個好的地方:那就是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樣出去工作。不像西漢,除了自營職業(比如經商,接生婆、老鴇、媒婆),屬於女性的工作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