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師姐(1 / 2)

在浩瀚的絢爛光輝之中,白衣男子揮劍而出,劍光如銀河傾瀉般璀璨奪目。

洛常亭目睹這震撼一幕,驚恐之餘,喉嚨微動,正欲驚呼,卻見那連綿不絕的劍影,精準地將纏繞徐招的濃鬱黑霧一一斬去。

黑霧在劍光下無所遁形,最終被徹底驅散,歸於虛無。

消散的刹那,徐招身形搖晃,如同落葉般緩緩倒下。

白衣男子步履輕盈,宛若雲間漫步,轉瞬間便接住了徐招,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她抱起,護在懷中。

狂亂的劍影逐漸平息,再次歸於寧靜。

白衣男子站在那裡,雪白的衣角因靈力波動翩躚,他仿佛感知到了洛常亭的注視,微微側首。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錢書寧.......

洛常亭雙目一痛,隻覺一股寒意直透心底,仿佛被無形的冰錐猛然刺中,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

待他再次睜開,那白衣男子與徐招的身影已如同幻影般消散。

在邪祟的黑線被徹底清除的瞬間,城主夫人終於掙脫了束縛,逐漸恢複成人形墜落在地。

混亂之中,一個身影悄然接近,行動迅捷而隱秘,以至於在場的眾人未曾察覺。

那人不露聲色地俯身,手指輕觸城主夫人腹部,從中緩緩取出一件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物件。

城主夫人嘴裡溢出鮮血,恢複清明的眼眸漸漸灰敗。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用儘全身力氣,猛然伸手,緊緊扣住了那人的手腕,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動了動嘴,卻無法言語。

最終,她的力量耗儘,手臂無力地垂下,頭顱輕輕一側,呼吸停止。

這一場戰況慘烈,荔畫城內經過多次襲擊,需要花費時間休養生息。

洛常亭帶著人回城中搜尋幸存者,發現了躲進地下暗格暈倒的城主。太子的屍身收斂起來後,準備運回皇城安葬。

到了薛繭被下葬的時間,洛常亭吩咐人封棺,封棺前,他想最後看一眼薛繭,卻發現裡麵空空蕩蕩。

薛繭的屍體不見了。

唯一的目擊者說,頭天晚上看見薛無誤出現在靈堂。洛常亭大怒,派人在整個宿明洲徹底搜查。

薛無誤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的身份是假的,或許連名字都是假的,來曆一概不知。

洛常亭飛快奔回皇城,卻得知師父已經閉關多時,不見任何人。那頭雙尾狼也消失在戰局中,縱使他如何吹響笛子也不再出現。

洛錦風已死,不出意外,太子之位就是洛常亭的了。

貴妃很高興,洛常亭卻失魂落魄,整日守在師父閉關之所外麵等待。

其實他心裡早已有了答案,或許師父早就離開了,她做這一切到底是想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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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束縛著,即便意識清醒也無法醒來。她能夠聽見波浪的濤聲,疾風的呼嘯,周身充盈著冰雪般的冷香。

漸漸地,徐招繃緊的弦鬆了,她不在掙紮,放任思緒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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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招醒來時已經回到了天香樓,身上纏著白布,空氣中彌漫著濃鬱而清新的藥草香,讓人心神稍安。

就在這時,趴在床邊的人被這份細微的動靜所驚醒。

他身上還穿著未來得及脫下的錦衣華服,發絲一絲不苟地束於冠中,一根精致的玉簪斜插其間,襯的他清雋秀氣,氣質出塵。

他的麵容難掩一夜未眠的疲憊,卻在見到招招蘇醒的那一刻,化作了春風般的溫柔與關切。

“招招,你終於醒了!”他的聲音充滿喜悅,“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招招望著阿疏,那雙曾經總是閃爍著好奇的稚嫩眼睛,此刻卻莫名地添上了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憂愁。

“那個姐姐,她還好嗎?”

“姐姐?”阿疏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你是說和你一起逃跑的那個小女孩嗎?”

招招點點頭,“她在哪兒?”

阿疏聞言,隨即溫柔地解釋道:“她很好,官兵及時趕到救了她。考慮到她沒有親人,我便為她安排了去處,將她托付給了陳夫人,陳夫人膝下無子,是一個善良的人,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停頓片刻,又補充道,“走之前她還特地來看望你,隻是那時你尚未醒來。等你身體康複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探望她。”

聽到這裡,招招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但是麵上仍舊未恢複往日天真活潑的模樣。

阿疏知道她在難過什麼,他趕過去時,看見了那間關押的小破屋裡散亂的軀體和頭顱,那些血腥與恐懼不是輕易能忘卻的。

“招招,廚房特地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棗泥糕,想不想嘗嘗?”他哄道。

然而,招招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胖乎乎的臉頰上帶著幾分病弱的氣息,顯得更加惹人憐愛。

她躺下去,輕聲說:“我想睡覺了,阿疏哥哥。”

“睡了這麼久,頭不會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腦袋?”

招招用被子蒙住臉,聲音從被褥間透出,帶著一絲疲憊與抗拒:“不用了,阿疏哥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你先出去吧。”

阿疏的心仿佛被輕輕揪了一下,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這麼久以來,招招總是那樣依賴他、信任他,而此刻的拒絕,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距離感。

他深吸一口氣,隻好說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麵,如果你需要什麼,隨時叫我。”

說完,他緩緩起身,神情滿是不舍與擔憂。

這次的事件,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兩人平靜的生活徹底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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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壓製著徐招的力量不知何時消失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地方——水漠澗。

空氣中彌漫著清冽而幽深的寒意,燭火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四周靜謐無聲,牢房之外,竟無一弟子看守。

徐招怔怔地坐在冰冷的地麵,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自己的雙手上。

奇跡般地,那些曾讓她痛不欲生的傷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平滑無痕的肌膚,在燭光的映照下更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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