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在半空中穩定下來。
而這時,定徽宗的弟子破雲而出,直接將轎子圍住。
“站住!”為首的弟子喝道。
紗簾幽幽,一道身影靜坐,“敢攔我,你們好大的膽子。”
遊冽前段時間去定徽宗的那次,恰好就有一位弟子在場。
他聽見熟悉的聲音,再加上這頂越看越眼熟的轎子,反應過來,歉意道:“抱歉,沒認出來是您。”
遊冽不吃這一套,“那就趕緊給我滾,彆擋路。”
弟子麵麵相覷,隨後一人說道:“您有所不知,咱們是在追捕宗門的叛徒,此人心狠手辣,與魔族為伍,方才追蹤到此,她就不見了,所以.....”
“所以你們懷疑我包庇,是嗎?”遊冽接下了他的話。
其餘弟子很尷尬,“.....哪裡哪裡,不過是....請您掀開簾子讓我等....看一眼,就一眼。”
誰知遊冽聽後,冷笑一聲,“嗬,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查我?”
弟子們麵色不太好看,其中有一位入門較短,心高氣傲,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氣上心頭,於是出言譏諷道:“你有什麼好神氣的?上比不過曲命師,下比不過我們掌門,不過是運氣好拜了個好師尊,否則就以你這能力和脾性,誰看得上你!”
轎子裡安靜下來,一弟子瘋狂拽出言的弟子,示意他閉嘴。
至於為什麼沒有直接捂嘴,而是等他說完了再製止。
不過是因為遊冽極少出世,導致世人對她的實力根本沒有什麼意識。
加上她是曲風靈的徒弟,便以為繼承了她的好脾性。
而且雖然戴著麵紗,但遊冽身形和年紀看上去就十幾歲,比他們大不了多少。
如此種種,一時生了輕視之心。
“您息怒,息怒,他就是年紀小不懂事,一時情急.....”他們沒什麼誠心說道。
“你們膽子真的挺大的。”
一道聲音幽幽響起。
話音剛落,無形的力量從轎子中蔓延,將幾名環繞在周邊的弟子束縛,直接拎了起來。
他們感覺自己身上爬滿了什麼東西,卻看不見是什麼,詭異的觸感一直往上,最後直接覆蓋住了麵部。
靈力完全無法使出,像個被控製的木偶,無法呼吸。
耳朵冰冰涼涼的,弟子們麵露驚恐,那東西卻向耳腔逐漸逼近,寒意驟起。
在無法看見的視野裡,無數條從轎子裡蔓延的經絡像蛛網一般包裹住幾名弟子,逐漸收緊。
重瞳不斷變換,遊冽麵色發寒,像是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
突然一道細微的動靜響起。
她皺眉,盯著座下的箱子。
半晌,弟子們麵色煞白,幾乎快失去性命。
經絡緩緩收回,消失無蹤。
幾名弟子失去力氣自空中墜落,好在很快便被法器接住。
他們心有餘悸地趴在法器上,大口喘氣,冷汗直流。
聲音從轎子裡傳出。
“再有下次,絕不手軟。”
紫色的紗幔輕柔飄蕩,轎子在雪花中移動,飛往不老城的方向。
眼睜睜看著轎子遠去,眾人瑟瑟發抖,一動不敢動。
徐招從箱子裡爬了出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發現遊冽端坐靜靜望著窗外,目光冷淡。
“你不要聽他們亂說,其實你可牛了!我從小就聽你的故事長大的!”
遊冽放下窗簾,看向徐招,“你是在說我很老嗎?”
“啊?”徐招反應過來,“沒有啊?我在誇你呢,其實你很有名的!”
“說說,怎麼個有名法。”
遊冽像是來了興趣,一副你不好好說我就弄死你的神情。
徐招卡殼了,絞儘腦汁從腦子裡尋找關於遊冽的記憶。
終於,她眼前一亮。
“當年一宗門山體滑坡,需要重新選址,你隻用了半個時辰便找到了適合他們搬遷的地方,到現在人家還興盛著呢!”
遊冽冷冷道:“那是師尊早就算出來的,我隻不過代為通傳。”
啊這.....徐招再想,眼睛又一亮,“那多年前你特意去南邊險山撿回來的孩子,後來發現是某個世家失蹤的繼承人,後來那家人還專門去照星閣道謝,這總不是巧合吧?”
遊冽看著她,沉默了。
徐招以為自己說對,笑著道:“沒錯吧?是你算出來的吧?”
這件事,遊冽自己都以為自己忘了,但是再次被提及,畫麵竟然如此清晰。
那時她入門已經十年,卻始終不得進益,每次走在師尊身邊都像一個影子被忽略掉。
漸漸地,她不再出門。
某日,她算出的結果再次出錯,師尊那日出去了。
她躲在星樓大哭,卻不知道師尊早已歸來,看了她半日。
第二天,有戶人家突然上門請求尋找失蹤的孩子。
師尊讓她去算,她不敢,卻無法拒絕。
她測算不出,初學用的測算簽子掉了一地,最終趴在桌上睜眼到清晨,又在徹底天明前睡著了。
等她醒來,發現手裡捏著筆,紙上寫著算出的結果。
是自己的字跡。
她猶豫著,還是去了紙上所寫的方位。
果不其然,找到了那個被仇家扔在此地的孩子。
那家人來道謝時,聲勢極其浩大,無人不知。
她從此被人們看見。
後來她實力越來越強,那日師尊即將與徐景慕聯合誘敵深入北若,她算出了師尊會死。
長夜漫漫,無邊的星空下,背對著她的師尊,第一次對她說:你算錯了。
可是第二日她便收到了師尊主動投身大陣的消息。
她明明沒有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