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傳來了吳圓的聲音。文文靜靜的,有點熟悉,有點陌生,更多的是讓他無所適從。
抽煙是對身體不好,煙盒子上都寫著呢,但這句話輪不到這個人來說。顧長霽給自己找了個討厭吳圓的理由——愛多管閒事。
他應酬了一天,對這個充滿敵意過來找他搭話的老同學提不起什麼應付的心思,語氣也懶怠下來,沒有掐熄煙:“哦。”
“賀彰他……也不喜歡抽煙。”吳圓又說。
哦,那這就不算多管閒事了。
顧長霽還是不爽,他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是今天這個場合太油膩了,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懂這些情情愛愛斬不斷的小情侶。你說分就分吧,還玩什麼藕斷絲連,不斷給自己留退路。
鬨來鬨去,虐戀是虐戀了,情深是情深了,禍害的全是彆人。
還不如讓他倆趕緊和好了乾淨。
“你們都分手了,”顧長霽低聲從喉頭裡擠出來一聲笑,“你還這麼關心他?”
吳圓欲言又止,過了會兒又說:“顧少,其實是我想和你談談。”
顧長霽這回把煙掐了。
人家都說要談了,還抽著煙不是顯得沒素質了。顧少爺是個有家教的人,乾不出來這事兒。
“想談什麼?”顧長霽學著他老爹的做派,抬起胳膊看了看,簡短地說,“你有五分鐘的時間,不能太久,我還要回去吃飯的。”
吳圓沒想到他現在說話的風格變成了這樣,撿起自己曾經作為小弟時的態度,笑著說:“哥,對以前的朋友也要這樣啊?”
“你也說是以前了,”顧長霽同樣皮笑肉不笑,感覺自己虛偽極了,但是又特彆爽,“算了,不逗你,想談什麼?你也想讓我給你投資?”
“不……”吳圓踟躕了幾秒,“上回參加你們的婚禮,我有事就先走了,所以沒當麵給你祝福,也沒祝你們新婚快樂。”
顧長霽聽完他的話,心裡頓時沒有了什麼心理負擔。
要比虛偽,他可比不過這個曾經的“朋友”。
也不知道當年這個人給自己當跑腿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態。
“哦,這個啊,心意到了不就好了?”
顧長霽大方地一甩手:“信我們也收到了,字寫得挺好看,有心了。”
這話聽在吳圓的耳朵裡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他臉色轉白,嘴唇動了動:“他給你看了信?”
“嗯……”彆說顧長霽了,連賀彰最後有沒有看都未可知,也不知道裡麵寫的究竟是什麼鬼。但他胡亂應和著,說:“其實吧……”
“我是覺得蹊蹺。”吳圓裝不下去了,恢複了檸檬精的麵目,有些不甘心、甚至憤懣地說,“他那麼討厭你,怎麼最後會選了你結婚?”
這話讓顧長霽覺得胡攪蠻纏:“這就和你沒什麼關係了,你既然還喜歡他,那當初為什麼要選擇和他分手?”
“我——”
吳圓無話可說。
但他還是儘力抓住了一個契機:“我注意到了,他戴了戒指,你卻沒有戴。”
顧長霽一摸手指,胡諏說:“不也很正常?這種場合,當然是事情越少越好。”
這句話無懈可擊,吳圓又直指重點:“你們的婚禮很簡單。”
“你覺得賀彰像很愛熱鬨的人?他喜歡簡單,當然就簡單辦了,這能說明什麼?”
吳圓到底隻是個靠營銷號維持形象的文青寫手,嘴上工夫根本不行,被顧長霽打擊得七零八落,竟然找不出一句有力的話來回擊。
“你是不是覺得,”顧長霽過了嘴癮,甚至開始同情起了吳圓,“賀彰應該還沒有忘記你,他和我結婚,又故意邀請你過來,隻是單純為了氣氣你?”
這話實在是比吳圓的語文水平高多了,高度概括了吳圓心中的所有想法。
於是吳圓以為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心裡又燃起了一點希望的光。
“嗯……”顧長霽低頭看了眼時間,“五分鐘到了,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吃飯了。”
吳圓:“…………”
他抓住顧長霽的衣袖:“你還沒告訴我——”
“你太用力了,這件衣服私人定製的。”
吳圓隻好放開了他,語氣仍然很急:“我知道賀彰在和我生氣,他也很可能……不會原諒我,我後悔了,分手這麼久之後,我現在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所以我……”
“噓——”
顧長霽抬起手指豎在唇邊,輕柔地撫平袖口,溫和地說:“這種話和我說是沒有用的,賀彰有自己的選擇。”
吳圓張了張嘴,大睜著眼睛看他,似乎是被迷惑了。
“嗯,這麼說吧,你和他曾經多要好,現在有多舍不得……我不清楚,也沒興趣。你現在想當賀彰的什麼人,打算做什麼,和我也沒有關係,不要來找我糾纏。”
吳圓被他說得雲裡霧裡,更加搞不清他的態度。
但這就不是顧少爺會操心的事了,他隻和藹地揮了揮手:“我去吃飯,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
要趕六點半的火車,乾脆不睡覺碼字惹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