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顧長霽開了門, 屋子裡還黑著, 他在牆壁上摸了兩下, 開了燈。
然後就看見賀彰正靠在沙發上睡覺。
他鬆了口氣,輕手輕腳脫了鞋進屋,開冰箱門, 想給自己煮個麵吃。
今天給肖胥榮嚇的那一下, 他什麼胃口都沒有,到現在肚子裡也不算餓, 就是怕不吃又犯胃病。
他又想起來肖胥榮抓住他手臂央求他的樣子, 這個小子平常看著天真陽光,到了這時候居然連強按住他索吻的事都能做出來。
要不是老板娘聽著不對進來看看,說不定他今天要因為跟那小子打架斷幾根骨頭。
他怎麼想得到這個人不僅對他有想法, 還把他也當基佬呢?
這也是他現在不想和賀彰打照麵的原因。
從前他親爹說他是破底的鞋邊走邊漏,他親媽說他是三百兩黃金壓不死的鬼,都說中了。現在賀彰說他識人不清, 也說中了。
這讓他覺得很沒麵子。
他也不想再碰到肖胥榮, 不管肖胥榮對他抱著的是什麼想法, 總之就是騙了他, 在他麵前裝傻充愣。
這是人人都把他顧少爺當傻子啊。
而且顧少爺還真的就如他們所願, 是個真傻子。
顧長霽扯著嘴角笑笑,給自己加了根火腿。
等他拿著碗回頭, 看見賀彰就站在門口, 猛地後退一步:“你乾什麼?”
“看你做飯。”
“你什麼時候醒的?走路沒有聲音嗎?”顧長霽不想看他的臉, 低著頭說:“讓讓, 我出去。”
賀彰盯著他手裡的碗:“你不是帶你那個好弟弟去吃飯了,還回來煮麵?”
“沒吃飽,回來加個餐,你不讓?”
賀彰攤手:“請便。”
顧長霽悶聲在桌上吃飯,賀彰也悶聲在他對麵坐著。
氣氛格外詭異,顧長霽放下筷子:“你是不是餓了,想吃我的麵?”
賀彰:“……”
“沒你份了,餓了喊吳小姐,要麼就點外賣。”
賀彰提了氣要說話,到半途又懶得說了,抬了抬眼皮子:“我怕你失魂落魄吃多了撐死,我成了鰥夫,還要找個新的,麻煩。”
顧長霽最討厭賀彰這種腦子,蛛絲馬跡不放過,串一串就能想通。
“你這人想安慰我就好好安慰,說些難聽的不是更容易氣死我?”
“氣死你我還有好處,”賀彰說,“現在我們是合法婚姻,財產共通,你死了,你的就全是我的了。”
顧長霽噗嗤一聲笑了,把碗一推,兩手托著臉,就這麼看著賀彰。
“怎麼了?”
顧長霽說:“我在想,你看人這麼準,為什麼落在自己身上就看不準了。”
“什麼我自己身上?”
“算了,我不想說了,”顧長霽拿起筷子當鼓槌,叮叮當當敲了幾下碗,“隻能說什麼呢,人間不值得,誰也彆信誰。”
“有些人不可信,有些人是可以信的。”
顧長霽說:“當然了,劉曦這種大傻冒可以信,這輩子除了我爸媽,就隻有他對我掏心掏肺了。”
賀彰:“哦。”
“算了,你彆盯著我碗了,我給你也煮一點?”
賀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不用了,謝謝美意。”
“我也就是客氣客氣。”顧長霽回敬道。
第二天就是元旦假,顧長霽在家裡睡了個大懶覺。
他模模糊糊聽見了賀彰出門的動靜,暗自嘀咕,賀彰這個工作也太折騰了,彆人上班他排練,彆人放假他上班,平時還自己加班加點看譜子,何苦呢。
再睜眼的時候,吳小姐已經把家裡的衛生都打掃了一遍,正在把客廳裡的垃圾分類。
顧長霽洗漱完畢,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吳姐,我幫你吧。”
吳小姐一個勁兒說不用不用,但拗不過他,隻好由著讓他送下了樓。
樓都下了,他乾脆就去吃了個飯。這個點早餐鋪子都關了,中飯又顯得早,他坐在菜館子裡晃著腿,懶洋洋地玩單機手遊。
——他連網絡都沒開。
用腳趾頭他都能想到,肖胥榮現在應該在拚命給他解釋,什麼鬼迷心竅、一時衝動之類的話。
顧長霽想到這兒,又有點傷心。
他對肖胥榮的好全是真的,看見他就覺得高興,把他當親弟弟照顧,有什麼小的請求,他也基本上有求必應。
甚至賀彰說了幾句真話,他還為了這個生氣。
草草吃了幾口飯,他就去找了劉曦出來。劉曦彆的好處沒有,就是閒時間多,真正的好吃懶做,人傻還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