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小貓的適應能力很強, 馬上就把顧長霽當成了自己的監護人, 過上了等吃等喝的主子生活。
顧長霽回來了兩天, 不用幾個點之間奔走,也不用揪著吳圓說話,難得空閒下來, 似乎真有點空虛。
這兩天就連肖胥榮也沒來找他了, 可能是真的聽進去了那些話。
倒是李熙給他發了不少資料讓他去看,巨大的壓縮包讓他腦袋疼。他掃了眼在腿上睡覺的顧壯壯, 想起了昨天賀彰說的那些話。
賀彰這個人太矛盾了。自衿且高傲, 像是被人百般嗬護起來的。但他又有著許多讓人琢磨不透的經曆,有不少在人間煙火裡掙紮的痕跡。
這太容易勾起他的好奇心。
唐徵羽接到大少爺的微信時,正結束了一場商演。賀彰不在, 沒有人遮住他的顏值光環,也是端端正正一個男神。
這會兒他給一個女粉絲拋了個飛吻,就坐上了來接自己的車。
“賀彰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唐徵羽抓過一個蘋果咬了一口, “還能是什麼樣子, 八百年的冰山, 沒變過樣。”
但他肯定不能這麼給顧長霽回信, 給賀彰那是誇得花裡胡哨的, 挑不出任何錯處來。
顧長霽看出來了他的敷衍,不得不交待了一點自己的真心。
顧長霽:我是想問, 他小時候, 家裡是什麼樣子的?
唐徵羽和賀彰是發小, 但關係真的一般, 說不上幾句話。
他隻在每周的周末去和賀伊人學琴,賀伊人家裡很大,但總空蕩蕩的,他在等賀伊人下樓的時候,喜歡抬頭數木製的階梯紋路。
賀彰總是沉默寡言的,跟隨賀伊人下來,聽賀伊人給他講課,他就跟著拉琴。
賀彰的琴拉得很好,他後來說自己要出國,唐徵羽也以為他會繼續進修小提琴。
萬萬沒想到他去學了作曲,而且還選擇了指揮這條路。
顧長霽:你每次去他家,都隻能看到他們兩個人嗎?
唐徵羽琢磨出味兒來了。顧長霽這麼拐彎抹角地說話,其實就是關心賀彰的過去,開始在意起賀彰這個人了。於是他裝傻:當然不可能嚕,家裡還有幫忙做事的惹。
顧長霽:我的意思是,他爸爸,親爸,不在家裡嗎?
唐徵羽:偶爾還是能碰上一兩回的,賀彰他爸爸本來也是個鋼琴家,出事了,手指掉了兩隻,就轉行開了琴行。
琴行開了幾年,因為不景氣,最後居然破產了。而賀彰的親生父親,在那之後不久忽然自殺,拋下了這個負債的家庭。
顧長霽疑惑地問:琴行在當時怎麼會不景氣?
唐徵羽回道:誰知道呢,可能是投資人的原因吧。當時我們都還不大,賀彰也才十二三歲。
顧長霽想起賀彰提過的那個猜想——這件事或許和那個繼父有關,不禁後背一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唐徵羽覺得自己掌握了什麼,嘴也就沒仔細把門:這件事我當時是聽大人們講的,她們說賀阿姨在家裡被家暴過,那隻眼睛就是那時候壞的。
顧長霽不確定地問:家暴?
唐徵羽:賀阿姨是個要麵子的人吼,這種事從來不說。但是和她有接觸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惹~
顧長霽:……
那賀彰被家暴過嗎?顧長霽想問,又覺得問太過了。
他心疼起賀彰來,忽然能理解賀彰高中時全身是刺的樣子了。
以後就不要和賀彰吵架了吧?
隻要賀彰不找麻煩,他是很願意讓著賀彰的。
隻是他想不明白,他這個便宜嶽母,怎麼回回看男人的眼光都這麼不行呢?
……
賀彰覺得顧長霽今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說不出哪兒怪,就是覺得肉麻。
但他不厭惡這樣的目光,所以就由著他去。
直到吃飯時顧長霽主動給他夾菜添飯,甚至說話的語氣都溫和了,他心裡的疑問號終於到了上限值,趁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發問:“你怎麼回事?”
“什麼對你怎麼回事?”顧長霽說,“對你溫柔一點你還不高興了?”
賀彰笑了一聲。
“我隻是今天……”顧長霽欲言又止,他之前威逼利誘唐徵羽答應,不要暴露自己偷偷打聽賀彰消息這件事,自己更不能主動暴露了,“知道你要走一個月,心裡高興。”
那天晚上他聽岔了,今天才知道賀彰要去的是荷蘭。
過了春節就去,再回國的時候,都已經開春了。
而顧長霽即將獲得一個月的完整自由時間。
這件事當然讓他高興。
“這下我連戲都不用演了,也不用擔心他們火眼金睛看出什麼來,不過,我們過年的時候怎麼辦?”
他這邊興致盎然,賀彰卻不太高興的樣子,沒接他這個話茬,甚至接下來的一個下午都沒怎麼和他說過話。
他之後再想找賀彰,說說什麼時候回去,卻找不到人了。轉了半個院子,才被表嫂告知賀彰被老爺子抓去下棋。
他這個外公雖然年事一天天高了,精力卻還很旺盛,他也不愛做彆的,就喜歡和彆人下棋。
顧長霽以前也被他逮住過,可惜沒什麼下棋的天分,老頭子很嫌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