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是在下,應該是小了一點了,可密密麻麻的,風一吹就吹進了傘內。
靳時躍鬆開了孟璃的手,順勢攬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往他懷裡攬,傘也傾斜得厲害,幾乎全罩在了她身上。
孟璃的心跳如雷鼓。
他的細心入微讓她覺得很溫暖,可兩人之間這情侶間的親昵姿態,更讓她無所適從。
他真的太自然了,不論做什麼都有一種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的感覺,閒適、鬆弛,就像是他們是一對相處了很久很久的,尋常夫妻。
孟璃悄悄地打量他。
黑傘籠罩,好似隔絕了所有光線,但如此近的距離,她還是能隱隱看到他清晰的下顎線,他的喉結,他的鎖骨。
這年頭,好像總流行什麼控,類似於顏控、手控、腿控、製服控......孟璃也不例外,她也屬於控族的一員。
相較於一些表麵的東西,她更喜歡人的喉結,以及到鎖骨那一段脖頸線條。
這也不能算是一種癖好。
應該算是一種執念吧。
因為在17歲的那年,也是這樣的雨天,她站在雨裡,一把黑傘罩上她頭頂,給予她安全感。
她記得那天,她昏倒在雨裡,也是那個少年將她抱起。
少年的胸膛,單薄卻不瘦弱,溫暖寬闊。
她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在失去意識前,試圖看清他的長相,可模糊的目光卻隻觸及到他的下顎線,她看見他穿著國際學校的校服,看到了係得一絲不苟的襯衫扣和領帶,也看到了領帶之上,格外凸顯的喉結。氣質矜貴又禁欲。
當他彎腰將她抱上他的車時,她靠在他的肩頭,隨著他的低頭,距離拉近,恍惚之間,她看到了無意間從襯衫領口中露出來的一顆長在頸側的痣。
很小的一顆,是青色的。
如果不是極近的距離,根本看不見。
多麼浪漫的一顆痣,隻有很親昵的姿態才能欣賞它的美。
隻可惜,她那次也隻是一晃而過,那個瞬間快到根本都來不及捕捉。
更可惜的是,她沒有再見過他一麵。就是因為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在往後的歲月裡她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即便她不知道他的長相,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她還是總會情不自禁去留意異性的喉結和頸側,在心裡想,會不會像他呢。
可悲哀的是,時間一天天過去,甚至連這麼一點能記住的東西都變得模糊不清了,就算她再怎麼努力銘記,到頭來最清晰地也隻是那一刻猝不及防的少女心事。
一如此刻。
她看著身旁的男人。
同樣的黑傘,同樣的距離,同樣好看的喉結和脖頸線條。
隻是她突然分不太清。
到底是伊始於青春期暗戀未果的執念,還是因為些彆的。
.......
穿過一個街口,走到了司機指定的上車地點。他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
傘全都傾斜在她這邊,他本就濕透的衣衫更是雪上加霜,孟璃實在看不下去,將身上那根浴巾扔到他身上,連她都沒察覺,居然是命令的口吻:“馬上擦,不準再給我!”
聽上去有點凶。字裡行間的關心也不言而喻。
連前麵的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看了她幾眼。
靳時躍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食指和中指一並,往眉峰一點:“Yes,madam。”
孟璃尷尬地乾咳一聲,扭頭看向窗外,胳膊抵在車窗框上,托著腮,含糊其辭地解釋道:“我就是怕你把彆人的車弄濕了,到時候還得賠清潔費。”
此地無銀三百兩。
靳時躍笑了笑:“嗯,還是你想得周到。”
他一邊說一邊擦著身上的水。
孟璃沒說話了。
還是看著窗外,雨水打濕了車窗,連同外麵的夜景都是朦朧不清的。洛杉磯一下雨就堵車,這一條道路上雨放眼望去滿是紅色的尾燈。
距離海灘到酒店,明明隻有幾公裡的路,二十分鐘過去了居然走了才不到一半。
或許司機也嫌堵車太無聊,所以放起了音樂。
司機應該是個多元化以及情緒化的人,前一秒還在放來自Imagine Dragons熱血澎湃的炸裂重金屬搖滾樂《Natural》,他隨著節奏律動,氣氛烘到極致好似下一秒就要暴起青筋扯掉自己的上衣了。
然而下一首立馬又放起了複古韻味彌漫的《California》,歌曲的旋律緩和慵懶,女歌手一開口便有一種美國上世紀八十年代紙醉金迷的氛圍感。
“If youe baerica, just hit me up
(若你已回到美利堅,請致電於我)
'Cause this is crazy love
(因為這份愛已成瘋)
I'll catch you on the flip-side
(我會在故事的另一麵與你相遇)
......
孟璃依舊看著窗外,目光渙散,放空著。看不出在想什麼。
像是沉浸在這首歌中。
直到手背覆蓋上一抹灼熱。
孟璃回神。意識到,是他的掌心。
他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稍稍收緊手指握了握,感受她手心的溫度。
孟璃轉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
他問道:“冷不冷。”
今晚好像他問過最多的問題就是,冷嗎?冷不冷。
明明是很普通尋常的一句話,可落在孟璃耳裡,卻是那般怦然有力。
歌唱到這一段:
“You're scared to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