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著傷去雪地裡跪著求皇帝放他一命的賀寅瘦骨嶙峋的倒在地上,那得多疼?
捂著心口的刀傷去火海裡拿他東西的賀寅流著血倒下去、被那大狗推出去時,心裡是何等滋味?
賀寅一直都在受傷。
他心疼的啊。
他疾馳千裡走進王帳、撲到賀寅懷裡時,真真切切地看到對方眼裡流露的驚喜不安,因這個擁抱對方等了實在太久太久。
等到以為金卯此生都隻會拿厭惡的眼神瞪他,等到斜陽穿透眼底時滿院淒冷春光告訴他那臨時同居的秋千院落隻是他一個人的癡夢,等到春天結束在破碎一地的琉璃桃枝裡。
他下定決心要把傷捂在無人問津的昏夜。
然而一個擁抱就把他哄好了。
但他怕。
怕這隻是畫屏春藥癮發作時的幻境。
少年望著金卯,笑著裝出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卻做了最壞的打算。
“阿奴會心疼我麼?阿奴不會千裡迢迢來送我一個吻就告彆吧?嗯?前天我望著十裡大山想你,昨天我以為你永遠不回來了,今日你在我懷中,明天的你在哪裡呢?”
“不要去找藥王穀了好不好?我發病時會自己躲去角落裡乖乖藏著,不會嚇到你的——”
金卯輕聲道:“你不用藏,你甚至可以要求我在你病中無時無刻的陪伴你,但我希望你無病無災順遂安康的過完每一天,你知道麼?”
他偏過頭,與賀寅額頭相抵:“不要生病,不要難過,不要等我,金卯就在這裡。”
賀寅輕吻他,窮根究底的問道:“那你還要走麼?”
金卯無奈一笑。
賀寅問來問去,其實是從來沒有在他這裡得到過安全感。
他拿額頭輕輕撞了賀寅一下:“我得找到藥王穀。”
“然後呢?”
“然後把你丟去治病,我要你長命百歲。”金卯看到賀寅含笑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大花,頓了頓,歉意道:“大花的骨灰隻找到一撮,我把它埋在鶴歸山上了……”
“我很喜歡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