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錢財、珍寶,或者是讓他對小鹿好一點,也有很小的可能會要他的信任、要他坦誠相待。
後者他給不了,前者隨意。
藺淵疲倦地闔上眼,他已經做出了足夠多的退讓,青年要是不肯滿足,就太貪心了點。
下一刻,他驟然睜眼。
前方大屏幕上,青年滿臉堅定:“我要辭職。”
藺淵:……
剛說出這句,沈樂緣就感覺背後一涼,被它歸類於彆墅陰氣太足大佬太可怕——那可是手槍啊,正對著他的腦袋!
要是當時沒有躲開,現在可能都已經涼透了。
他確信當時大佬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是真的想殺他……
藺淵看出他辭職的堅定,心頭煩躁、憤怒,甚至有點委屈,又不知從何而起,最終被他歸類為對青年的失望。
說什麼要把一生獻給教育事業,現在算什麼?受到點驚嚇就拋棄信念和堅持,白淨的皮囊底下竟然是個偽君子、膽小鬼。
……真就那麼怕我?
蠢死了,我想殺人需要這麼迂回?
在保鏢無聲的遲疑和猶豫之中,他陰惻惻開口,依舊是那三個字:“答應他。”
此話一出,沈樂緣迅速收拾行李走人。
毫不留戀。
腰上的傷讓他頻頻顯出痛色,但他腳步輕快。
保鏢猶猶豫豫地問:“先生,還要往他身上放監視器嗎?”
藺淵冷冷道:“不用。”
沒那個必要。
他對沈樂緣沒什麼特彆的興趣,隻是一時的好奇罷了,更何況青年有巨額外債在身,遲早還會回來。
回來求他。
沈樂緣中午十二點醒來,兩點半在離開彆墅的路上。
嗑的止痛藥已經起效,傷口不怎麼疼,隻剩疲倦感在四肢百骸裡流淌,下車的時候要不是保鏢扶了一把,他能當場摔進醫院。
與之相反的是他的心情,很激動,很意外。
大佬居然肯放他走!
這是難得的好事,他藏起心底的某些想法,對保鏢道謝:“就送到這裡吧,麻煩你了。”
保鏢卻遲疑道:“沈先生……”
沈樂緣心頭一緊:難道他猜到我想乾嘛了?
保鏢有點緊張,扭捏地遞過來張小紙條,上麵寫著一串數字和兩個單詞:XXXXXXXXXXX——call me。
抽了抽嘴角,他敷衍道:“好的一定。”
保鏢點頭,沒改掉羞澀的毛病,紅著臉走了。
目視保鏢駕車遠去,沈樂緣臉色一肅,立刻喊了輛出租:“去警局,快快快!”
十分鐘後。
藺淵接到警局電話,才聽幾句臉色就沉了下去。
沈樂緣激憤的聲音作為電話背景音傳過來:“你們這是官商勾結!同惡相濟!狼狽為奸!狐群狗黨!貓鼠同眠!”
局長簡述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你派人把他帶回去還是……”
沈樂緣:“狐鳴狗盜的垃圾!我呸!”
劇情裡出現過這個警局,裡麵年輕的局長是個好人,總受禍害警員開銀趴之後他把下屬們狠狠罰了一頓,還親自小鹿送回家。
沈樂緣滿懷信任,現實卻對他迎頭痛擊。
局長被罵得狗血噴頭,苦笑:“還是留我這兒,我來安排?”
藺淵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莫名其妙接了句:“他是個很負責的老師。”
局長:“……看得出來,教語文的吧?”
詞彙量挺豐富。
藺淵說:“送他回來。”
掛掉電話,局長盯著手機納悶:怎麼好像聽到了一聲笑,錯覺?
藺淵認為自己是被氣笑的。
他不是第一次被攻訐譴責,但平生第一次以“猥褻養子”的理由被舉報,青年除了拿出小鹿的音頻做證據,還振振有詞地說:“要是他沒有動手腳,狗怎麼會想跟人□□?”
其實沈樂緣也知道黑犬是藺淵用來敲打他的,撲向小鹿是彆的原因,但事到如今他走投無路,隻能把事件往聳人聽聞的方向渲染。
——他不信藺淵會輕易放過他,想儘可能吸引外界的注意。
經曆過黑犬撲咬和槍口的瞄準,以及剛清醒時聽來的質問,沈樂緣現在對藺淵的信任為零,防備心一路高升,滿腦子都是文裡被他弄死的那些人。
雖然他覺得藺淵人還不錯,但小鹿的同學也覺得藺淵是個值得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