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人一時都無人動作。
林一率先動了起來,她極為自然地將一碗米粥擺到雪芽麵前,又將另一碗推至蒼邪手邊。
蒼邪仿佛被那粥碗的熱氣隔空燙到了,猛地抽回手,而後又猶豫著,往謝承南手邊推了推。
好意沒被領情,林一也毫不在意,自顧自地夾了一個肉包塞進雪芽碗裡,“你還小,正在長身體,多吃點。”說罷又拿起一枚雞蛋,也放在雪芽碗邊。
見對麵的謝承風眼巴巴地瞅著,林一又給他也夾了一個,“大哥也吃。”
謝承風捧著包子吃得有滋有味,滿嘴油光。
雪芽咽了口唾沫,問道:“小姐,我能吃嗎?”
“吃啊,這有什麼不能吃的。多吃點。”
聞言雪芽不再矜持,也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林一施施然地夾了一個包子,小口小口地咬著,吃相頗為優雅。
謝承南冷眼旁觀。明明是不請自來,這主仆倆卻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吃得倒是香得很,看不出這是三人份的早膳嗎?
謝承南終於忍無可忍,撂下碗筷,碗底與桌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雪芽被嚇得住了嘴,但又見謝家大公子和小姐仍然不為所動,便也心安理得地又啃了一口。
謝承南臉色陰沉:“後廚不給你們送飯嗎?要跑到我這來蹭。”
“他們每次都是裝在飯盒裡送過來,在飯裡悶過就不香了。”林一說得理所當然,“而且,既然我們已經成婚了,木已成舟,飯還是應該在一處吃的,不然讓旁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夫妻不睦,平白落人口舌。”
謝承南冷笑一聲:“那依你所言,是不是今後夜裡也要宿在一處,同床共枕,方能體現夫妻同心?”
“這倒不用。”林一知道謝承南看自己不順眼,這話隻是說說罷了。
“嗬。”謝承南皮笑肉不笑地抽抽嘴角。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嘴角彎起一個惡劣的弧度,“夫人說得是,算算日子,也該回門,去看望嶽父嶽母大人了。”
林一執筷的手忽然頓住。她來到這裡想了很多,卻還從未想過要如何對待仇清也的父母。她一個鳩占鵲巢的人,和這些不相乾的人打打機鋒也就算了,若真論起來,還是她搶占了仇清也的位置,說是殺人凶手也不為過,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麵對那對愛女至深的父母。
倒是雪芽,聽說能回仇府了開心的不得了:“真的嗎小姐,我們可以回家了!”
“嗯。”林一夾了一筷子醃蘿卜放入嘴裡,心不在焉地咀嚼兩口就囫圇咽下。
按照安國的習俗,新婚的夫婦要在成親後第六天回到新娘家去拜訪女方父母,稱作回門。
回門時新郎會準備禮品隨行送至女方娘家,以表尊敬感謝。
仇清也與謝承南結親時的排麵雖然奢華氣派。可明州城內,不少貴女都在等著看仇清也的笑話,原因無他,隻是她們覺得以永安侯府如今情狀,謝承南根本拿不出像樣的回門禮。
林一倒是不清楚這些,隻是,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沒人比她更清楚謝府究竟衰敗到了什麼程度,她突然就有些同情謝承南了。
這偌大的府邸簡直要什麼沒什麼。
吃食普通,用住普通,起居自理。
說白了就是吃不起好的,用不起好的,雇不起傭人。
既無解饞零嘴,又無解悶玩樂,更無幾人可與之嘮嗑。這府上的人,算上林一和雪芽,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沒有采買理賬張羅府上大事小情的管家。沒有大戶人家都有的護院和侍女。
除了謝家的兩位公子,便隻有一個廚子,一個洗碗工,一個專門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