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晨,你先去修煉,我找你大師兄有事。”何清歡讓舒雨晨離開,和時安單獨留在了一個屋子裡。
時安攥著扇子的手捏緊,骨節都有些泛白,他在何清歡的打量下有些無所遁形,好像自己的那些心思都被看穿了一樣。
何清歡淡淡的一眼就讓時安手足無措起來,他還沒等何清歡開口就自己說了出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你怕什麼。”何清歡嗤笑一聲:“這次留你下來自然是有事對你說。”
“什麼?”時安漂亮的桃花眼睜開了一些,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一個月後,為你舉行繼承宗門的典禮。”何清歡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讓時安驚愕的睜大了眼睛的話,他從懷中摸出了掌門才能使用的玉牌在時安眼前晃了晃:“你將是下一任的繼承人,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一點嗎?”
“……可是六師妹呢?您不是一向最寵愛她嗎?”
“寵愛並不代表可以把掌門的位置交給她,她並不適合做掌門,而你適合,我知道你想殺了我很久了,等你繼承了宗門,就看你本事能不能殺掉我了。”
瞳孔倏地縮成一個小孔,時安啪的把扇子打開擋住了下半邊臉,想要把自己帶著驚訝和恐懼的表情遮起來,但是他卻失敗了。
他的情緒,清清楚楚的從眼睛中暴露出來了。
“溫時安,從你小時候醒過來看到你的眼睛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想殺了我。”
眼見著被拆穿了,時安也不再掩飾了,但是就這樣直麵比自己強得多的何清歡,他還是十分的謹慎,甚至帶了點恐懼。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想要殺了他,但是他還是把自己留在了他身邊四百多年,雖說不太理自己,但是吃的用的,修煉用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委屈了他,隻是除了這些,他一向不管,就連被舒雨晨罵廢物,他也不去管一管。
時安真的想不懂何清歡為什麼這麼做。
收養自己對他沒有好處,卻對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有害處,讓他被天下人記恨,不得在外麵逍遙。
如果當時何清歡沒有把自己帶來這裡的話……境遇大概又是另外的了。
“那你為什麼要收養我。”時安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因為你是他的兒子。”何清歡說:“你應該慶幸你是他的兒子,不然你早就死了。”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是他的兒子,自己早就死了。
可……他們兩個不是死對頭嗎,收養自己是為了氣他嗎?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覺得溫時安已經死了,就連他的父親也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在這種情況下收養自己真的有用嗎?
“你彆想那麼多,我想養個孩子就養個孩子,就算養隻狗彆人也奈何不了我。”何清歡說道:“怎的?不願意?”
“不……隻是……”
想不通罷了。
宗門大典的時間定在一個月之後,從剛下了這個命令開始,還在宗門裡有空的人就已經開始布置了。
他們纏絲島沒有什麼交好的宗門,卻也是有的,隻是兩隻手就數的出來,基本都是些小門小派,何清歡本不想邀請他們的,但是想了想,還是邀請了。
與此同時,何清歡直接把自己的所有在外雲遊的徒弟全部叫了回來,什麼時候回來無所謂,但是必須要在開始之前,就連陸雲棲,他都算好了時間什麼時候把他從下麵撈出來,大不了大典結束了之後就再塞回去。
就這麼短短的半個月時間,頂天了能摸到七層的邊,遲早是要再扔下去練練的。
陸雲棲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從這裡出去喘口氣了,楚恬閉了死關,從五天前開始就一直在閉關當中,陸雲棲隻是在不停的壓縮自己的靈氣,沒有再過多的吸收,而是打算把基礎打實了再繼續吸收。
又過了大半個月,陸雲棲穩定在八層,而楚恬也終於從練氣三層到了練氣四層,如果不和陸雲棲對比的話,楚恬的速度其實已經非常的可觀了。
楚恬打算好了,等他跟小師叔再要點好吃的再繼續閉關,按照這個速度,他肯定能在五年之內築基!
境界這個東西需要的靈氣是一層層翻倍的,也許從三層到四層需要兩個月,那麼四層到五層就要四個月,五層到六層就要八個月了,他能這麼快就突破四層,一方麵是他在三層卡了挺久就差個契機,一方麵是楚恬修行的天賦的確不錯,不然也不會被玉平看重。
玉平在無量劍宗裡算不得很重要,卻也能稱得上一句真人,不過若是其他峰的長老先看到楚恬,自己肯定是爭不到的。可是誰知道,自己螳螂捕蟬,卻被黃雀在後的舒雨晨截了胡。
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但是玉平沒打過舒雨晨也是真的,當時要是沒有楚恬在的話情況就不一定了。
可說再多,楚恬現在也不是他的徒弟了,而是被帶到纏絲島,也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那個三觀沒被帶歪的小少年。
陸雲棲還不知道外麵的風雨欲來,楚恬在一邊修煉,陸雲棲就琢磨著自己的事情,直到牆壁上的劃痕湊齊了28根,陸雲棲發現,自己聽到了風聲。
被法陣包圍的崖下是吹不進風的,在這裡一個多月陸雲棲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風,明明外麵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啦嘩啦的響,但是法陣裡麵根本就感受不到。
出現在陸雲棲麵前的,是何清歡。
何清歡看起來精神了一點,他腳沒有踩在地上,而是飄在半空中,他看見陸雲棲在山洞裡仰著頭看著他,對著他輕輕的笑了笑。
“走吧,先出去。”何清歡一開始還沒注意到楚恬,陸雲棲在山洞裡麵看了何清歡一眼,然後轉身進去把楚恬叫了起來。
“走吧,先出去了。”隻不過陸雲棲在楚恬走到陽光下之後還是沒有動。
曬傷可以快速愈合,但是卻不能讓陸雲棲免於那種被灼燒的痛苦,何清歡了然,從袖中抽出了一包黑色的衣物扔給了陸雲棲。
“這是鬥篷,可以隔絕陽光,出來吧。”
陸雲棲抓著輕薄順滑的披風抖開,披在了自己身上,那披風看著樸素,其實抖開一看極為華麗,貼在身上極為舒適,他試探著走到了陽光下,也完全沒有感受到被陽光灼傷的感覺。
“等等……”等陸雲棲出來了,何清歡這才有些驚訝的看著陸雲棲。
“你八層了?”
陸雲棲點點頭承認了。
何清歡有點高興,他隔著鬥篷揉了揉陸雲棲的腦袋:“真不愧是我的徒弟。”
可說到底,除了把他丟到這裡,何清歡根本就沒有做一個師傅應有的行為,就連功法都是時安給他的,現在這種馬後炮和虛假的喜愛陸雲棲敬謝不敏。
“師祖好。”等何清歡和陸雲棲聊完了,被無視在一邊的楚恬這才出聲。
隻是何清歡對楚恬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看了眼楚恬然後點了下頭。
“後天是你大師兄的繼任典禮,所有人都要參加,所以你們暫時可以出來,等結束了還要再回去的。”何清歡揪著兩個人的領子把人帶了出去,離開了那個狹小的和籠子差不多的山崖下麵。
“繼任儀式?”
“安兒繼承纏絲島的儀式。”何清歡語出驚人。
陸雲棲一驚,他以為是時安在這段時間做了什麼,竟然讓何清歡自動退出,而且並無不情願的樣子,還把所有人都叫過來捧場。
陸雲棲竟然有點摸不透何清歡在想什麼了。
一方麵對時安十分苛責並不友好,一地方卻對時安慷慨大方甚至連宗主的位置都交給了時安,而時安對何清歡的態度也十分微妙,更甚至因為何清歡的關係對所有和何清歡有關的人都抱有一定的敵意。
他突然有了個不太妙的想法。
時安……是不是像何姣姣一樣暗戀何清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