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閃過,契約卷軸便已消失在眾人眼前。
銀東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表情有些悵然若失,剛剛堅決的手在此刻劇烈的抖動起來。
“叔,嗚嗚……”床上的杭籬發出小獸一樣悲痛欲絕的嗚咽聲。
所有的解釋在現實顯得蒼白無力,銀東隻能壓製住心裡的沉重,艱難的扯開一個笑容。
乾燥溫暖的大手一如既往地摸著孩子柔軟的發頂,聲音有些微微發顫,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裡,最終化為一句關心的叮囑“杭籬啊,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人都是自私的,杭籬由他看著長大,狐族已經儘力了,他們養不起杭籬,如今有一條生路可選,即便是斷絕與狐族關係那又如何!
隻要杭籬能活著,活得好好的,銀東就心滿意足了,畢竟是狐族先放棄了杭籬,現在的結果對於杭籬和狐族來說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想到這裡,本來有些後悔的銀東拋去心頭茫然的情緒,再次堅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陰灼華指了指床上雙眼泛紅,哭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的狐狸崽子杭籬,對著一旁的鐘瀾道“他是你的了。”
既是鐘瀾求來的,那所屬權歸鐘瀾,不管鐘瀾要把對方當寵物還是當成彆的什麼,陰灼華一概不管。
杭籬聞言難過的心情頓時轉為羞窘,瘦得脫框的眼睛閃著淚光,有些害怕又有些糾結地望向鐘瀾。
鐘瀾被這雙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黧黑的臉,對著杭籬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和善的笑容。
杭籬眨著狐狸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許久才憋出了一句小聲的謝謝。
要不是在場的人耳目清明,怕是都聽不清他那幾不可聞的聲音。
“不用客氣。”鐘瀾本意是想救他的性命,其他的一概沒有多想。
再說了,山神大人要杭籬斷絕了和狐族的關係,以後這隻狐狸崽子就隻能依賴他了,唉,就當做多一個弟弟了。
鐘瀾忽然覺得身上的擔子有點重,這隻小狐狸到底能吃多少來著?
還沒等鐘瀾把心中的問題問出口,陰灼華卻在這時候提出要去吃午餐。
“把小崽子帶上,我看看他能吃多少。”陰灼華懷抱著溟瑤,指了指床上的杭籬,朝旁邊的鐘瀾吩咐了一句
鐘瀾本能的點點頭,然後就去抱床上的小不點。
銀東見狀連忙上前“我來吧。”
鐘瀾盯著銀東的眼睛搖了搖頭,慎重的對他說道“他以後就是我的責任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好他。”
不知為何銀東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小少年似乎真的能照顧好杭籬也說不定。
於是便默默的讓開了位置
鐘瀾低下身小心的把杭籬抱了起來,不習慣的杭籬小小掙紮了一下,鐘瀾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彆扭的杭籬立即消停了下來。
杭籬看著瘦抱在懷裡的分量更加輕,骨頭有些硌手。
鐘瀾心裡微澀,心想以後一定要把小狐狸養得胖胖的,起碼得像小葵一樣能吃能睡。
工地食堂的鐵皮房子,因為陰灼華的經常出現,原本滿是黃土的地麵已經鋪上了水泥,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連片樹葉都沒有。
為了不打擾陰灼華用餐,工人們又在旁邊的大樹下搭了一個草棚子,相當於vip性質的包廂,用餐的時候就算在同一個時間也不會影響到陰灼華。
草棚子四周是稻草做的卷簾,方便下雨的時候可以遮擋,平日不用的時候就卷起來。
棚子前麵種了許多的盆栽花朵,全是從村裡移栽過來的,花的品種千奇百怪,看上去倒也挺彆致的。
草棚子裡有兩張桌子,一張長方形的原木桌子,另一張則是喝茶用的精致圓桌。
陰灼華帶著一行人落座,在開放式廚房忙碌的畢騖遠就被叫了過來。
“找些幫手,今天你可要辛苦了。”陰灼華說著把儲物戒裡的獵物拿了出來。
不多會兒,草棚子前空曠的地上立即就堆滿了獵物……
畢騖遠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獵物,嘴裡發苦地在想,這場景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