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驚訝地發現,儘管卓戈全身上下都是紅的,但是臉還可以變得更紅。
“吼!(要你管啊!出生時連蛋殼都吃不利索的金龍。)”
“那也比不上您呐,給我學生當寵物,那伱得叫我什麼啊?”
艾莎震驚中,她聽到了什麼?芙琳女士是金龍!
“吼!(誰是她寵物了!你這個被假畫販子騙幾千金幣的龍族之恥!)”
“那又是誰撿塊玻璃非說是翡翠,還狡辯說現在的工藝做不出好玻璃。”
“吼!(龍族之恥!)”
“彼此彼此。”
艾莎眼睜睜看著兩頭龍像小孩一樣對著吵來吵去,互相揭短,邏輯之嚴密堪比你是豬,反彈,反彈無效……
正要想辦法怎麼緩和一下兩龍之間的氛圍。
芙琳突然將卓戈抱住,語氣溫柔起來:“好久不見,還以為你死在神族手裡了。”
“我沒那麼容易死。”
艾莎大大的眼睛中寫滿了迷茫,不是,明明是我先來的。
幾分鐘後,會客室裡恢複平靜。
“所以你們來找我是想讓我用幻術拍個叫……”
“魔影。”
“好的,魔影,和記錄法術差不多?”
“能記錄的內容是法術的幾倍,而且在哪裡都可以放映。”
芙琳手指敲打著椅背,考慮片刻後說:“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是對於一頭金龍來說一切東西都有它的價碼,不是嗎?”
這就是金龍講理的地方了,他們收了東西真辦事,要是轉行前的卓戈,東西留下,人也得拿錢才能贖回去。
卓戈示意艾莎把畫拿出來。
艾莎有點尷尬,在她看來這幅畫完全拿不出手,不好意思地遞過去。
芙琳接過畫,第一眼覺得是什麼孩童的遊戲之作,紙上隻有枝枝杈杈的黑色線條,和顏色略淺的曲線。
但又有種奇怪的吸引力,那些簡單的線條仿佛有水在流動,黑色的枝杈也不存在的水麵分割成植物與倒影。
很微妙的感覺,正是因為畫麵的簡潔,似乎表達出更多畫的內容,與現在常見每個細節都精心打磨的畫法完全不同,但又意外得靈動。
“這幅畫叫什麼?”
“新柳殘荷。”
“殘荷?”
芙琳怔怔望著畫紙出神,抬手釋放出幻象,會客室的地麵變為一片荷塘。
隨著她手掌轉動,幻象中的時間飛速流逝,盛開的荷花經過秋冬,花消葉殘,在早春與抽芽的柳枝交相呼應。
與畫紙上的線條如出一轍。
“這幅畫是誰畫的?”
“吳冠中。”
“吳冠中?好奇怪的名字,是其他大陸的人嗎?”
“也許是吧。”
“這種畫叫什麼?”
“寫意。”
“寫意,寫意……”芙琳若有所思,作為名畫收藏家,她也學過美術,隻是從未見過人這樣畫畫,或許她應該試試。
“好吧,我會幫你們拍魔影,如果你能找到更多吳的畫,我們可以一直合作。”
“合作愉快。”
這當然不是吳冠中的原畫,隻是卓戈對他的模仿。
創意難在從零到一的過程,後來者總是容易許多。
卓戈仿作這幅畫給芙琳,是想加速這世界美術從寫實到抽象的過程,這對以後遊戲會用到的美術設計很重要。
畢竟不能什麼都由卓戈親自來做,個體的文化優勢帶不來最終的文化勝利。
也許今天種下的寫意的種子,會在未來長成撬動神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