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爽快的態度,將雁來都嚇了一跳。
局勢如此,她對說服郭昕有幾分把握,但也沒想到他會讓得這麼乾脆,連忙擺手道,“不必如此,隨便給我一個什麼官職,在龜茲城中有些名聲就行了。”
“那怎麼行?”郭昕很是堅決,“隻是那樣,能凝聚多少氣運?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尚且能為國事不惜己身,郭昕又有什麼舍不得的?
雁來無奈道,“可是,就算讓我做了這個安西大都護,短時間內也沒法服眾呀!”
郭昕卻已經有了想法。
他坐直了身體,儘管還在病榻之上,卻還是竭力讓自己顯得鄭重,看著雁來道,“我有四個兒子,但都已戰死沙場、為國儘忠,如今身邊並無親人。雁來姑娘若是不嫌棄,我可以認你為義女,這武威郡王府和龜茲城,便都可以放心托付給你了。”
這個時代,對義子義女的名分還是很看重的,尤其是武將,將自己的家底交托給更有能力的義子,也是常有的事。
有了這一層身份,再加上郭昕的支持,她便能調動起整個龜茲城的力量。
郭昕這麼敞亮,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地支持她,雁來自然也沒什麼矯情的,立刻跪下道,“雁來拜見義父!”
“好。”郭昕托住她的手臂,將人扶起來,語氣欣慰地說,“從今日起,你就姓郭了。天色已晚,你且先休息,做好準備,明日一早我便召集屬官,任命你為安西節度留後,代我執掌城中軍政事務。”
“王爺!”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震驚的喊叫。
長安簡直要懷疑自家王爺是不是燒糊塗了,怎麼他就去熬個藥的功夫,這從回鶻來的使者就成了王爺的義女,還要讓她做什麼節度留後?
郭昕轉頭看到他,卻是微笑道,“長安,你來得正好,快來拜見小主人。往後,你們當敬她如敬我。”
長安這才注意到,王爺的精神瞧著竟是好多了。
他心下納罕,卻也知道這一切是誰帶來的,雖然還是覺得很突然,但仍是上前朝雁來行禮道,“長安見過小娘子。”
“不必多禮。”雁來道,“趕緊讓義父喝藥吧。”
郭昕喝了藥,漱了口,便被雁來扶著躺下了。
“既然說了明日召集屬官,那今日義父也好好歇著吧,不要為外頭的事費心熬神了,凡事還有我呢。”雁來叮囑道,“光是做您的女兒,氣運就已恢複了不少,到時候其他人若是質疑,我當眾召請便是。”
郭昕點頭應了。
雁來想了想,又說,“隻要您保重好身體,玉門關也好,酒泉郡也罷,我保證,有生之年一定能再看到的。”
郭昕聞言笑了,“那我就等著了。行了,你也去吧,我這就歇息了。”
雁來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替他掖了掖被子,這才離開。
等她出了門,郭昕才將手中一直握著的帕子放了下來。雪白的巾帕上一抹刺眼的紅,是他方才咳出的血。
他知道雁來的承諾很有分量,可是他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王爺……”帶著哭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郭昕抬頭,見長安正眼圈發紅地盯著那方